然而倒霉的,又何止是庄府呢。
近日以来,赵家也是混乱不堪,烦心事不断。
就好似多年来造下太多罪孽,如今正一样一样地遭受着反噬。
而庄赵两家的关系,也因此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赵鸿才就是在庄府出的事。
也是他色胆包天,才会惹下这样的祸事。
赵家从一开始的出离的愤怒和心疼赵鸿才,非要庄府交出庄妙菱给赵鸿才泄愤。
到后面逐渐接受现实。
等庄妙菱和孙鹤轩定了亲后,他们更不敢有什么别的念头。
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孙家背靠周王府,而他们也惹不起周王沈从安就是了。
而整个赵家态度变化最大的,当属赵老夫人。
先前赵鸿才是她的宝贝孙子,他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她都要想法子替他寻来。
可是在赵鸿才被断了命根子后,赵老夫人由一开始的十分心疼恨不得将庄妙菱和那行凶的人碎尸万段。
到如今看赵鸿才一眼就觉得憎恶。
连带着她对赵家大房的人,也有些看不顺眼。
赵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刘妈妈如是禀报道:“老夫人,东院那边又闹起来了。”
赵老夫人喝着鸡汤,闻言就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鸿哥儿又在那摔杯砸盏了?”
刘妈妈叹着气,眉头却皱起来,“何止是摔杯砸盏啊,他甚至动手打了大太太,哪有儿子动手打母亲的,你瞧瞧,这未免有些太不像话了。”
听闻被打的人是马氏,赵老夫人就有些不以为然。
她继续喝着鸡汤,苍老的面皮上爬出一丝不耐烦,“他也就这点用处了,罢了,爱打就打吧,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横竖那是他亲娘,他在如何动手,心中也会有分寸,总不至于将人给活活打死了。”
刘妈妈丝毫不意外赵老夫人会这样说。
先前马氏是所有媳妇中,唯一生了一个男丁的。
赵老妇人自然要高看她许多。
也出奇的疼爱赵鸿才这个孙子。
可现在赵鸿才被人割了命根子,成了既不男又不女的太监,赵老夫人看一眼都觉得嫌恶。
从前可以爱屋及乌,如今这人会恨屋及乌。
何况在赵老夫人眼里,从来都是儿子孙子才是最要紧的。
什么儿媳孙女,在她眼里,约莫着也算不得人了。
刘妈妈对着赵老夫人说这些,不过也是想起来了,所以顺便说出来取个乐罢了。
赵老夫人有些烦躁。
她想起现在家里是一个孙子也没了,赵家却还要憋屈不已地继续往周王府送钱,她心中就郁闷的慌。
这一下子,赵老夫人是连鸡汤也喝不下去了。
她抬手,示意伺候着次她喝汤的小丫鬟把碗搁下,自己越想,心中越是上火,“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也是,这么多年了竟然也没给我添个孙子。”
“老大家的起码还给她夫君纳妾,老二家的倒好,她自己不生也不许别人生,这么多年二房就只出了二丫头这么一个孩子。”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自私善妒的女人,可恨老二竟然也听他媳妇儿的话,我送过去的那些姨娘小妾,一个个的全打发出去了。”
“堂堂一个大男儿竟然怕老婆怕成了这样!真是没出息!”
原先赵家有赵鸿才,赵老夫人虽不喜欢罗氏,但彼此间到底还能相安无事。
何况她从前本就是偏疼大儿子多一些,也不太管小儿子院子里的事。
加之罗氏之前一家子都住在郦阳,偶尔回京一次也只是短暂的相处,自然不会有什么摩擦龃龉。
然而现在同在屋檐下,赵家最近更是风波不断,赵老夫人就更加看罗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正要再说几句罗氏的不是,便有丫鬟进来通报说赵守茂过来了。
赵老夫人便先将此事搁在了一边。
赵守茂进来的时候,脸色尤为的凝重。
赵老夫人心里一咯噔。
原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守茂的眉头拧得跟麻绳一样,脸色也黑沉如墨,只一瞧便知道他定然是遇上了什么十分棘手的事。
赵守茂摁了一下眉心,语气难免有些焦灼,“娘,我有要紧的事要同您商量。”
他许久未曾有过这般严肃的口吻,赵老夫人也意识到事情恐是不妙。
刘妈妈和伺候的小丫头们都被赶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究竟说了什么。
只是一个时辰后,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
赵守茂迈着轻松的步子从里面出来,再不似之前那般步伐沉重。
他神情也瞧着明朗松快了许多,应当是有些棘手的事情解决了,所以十分轻松。
刘妈妈她们各自心中纳罕,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晚些时候,赵老夫人特意叫了罗氏和赵家二老爷,也就是她的二儿子赵郝仁过来。
赵老夫人道:“芊芊也大了,到了可以定亲的年纪了,我为她定下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你们也瞧瞧。”
她将对方的家世和人品都说了,是紫微舍人家的公子,姓姜。
对方模样性情皆是不错,也确实是一门好亲事。
庄老夫人叫罗氏和赵郝仁过来,也不过是通知二人一声,并不是真的要同她们商量。
她将一个册子递给了罗氏,只道:“你也看看,若是无什么问题,回头就安排这两孩子见上一面。”
罗氏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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