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庄家和阿婧之间还有可以转圜的余地的话。
今日他爹娘搞的这一出,就是绝了所有的后路。
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他能清楚地知道庄家和阿婧后来的结果。
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什么也做不了!
韩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拍了一下庄子逸的肩膀,“想开点吧,只要你心里认为她是你妹妹,她在不在你家族谱中,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若不认为她是你妹妹,便是同在屋檐下,你们之间也不过就是披着亲人外衣的陌生人。”
“就像四年前她未曾离京时一样。”
人最可笑的就是失去了之后,方能懂得珍惜。
如今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韩彦慢慢地道:“你们从前不把她当家人,从前你总是跟我说,若你没有这个四妹妹便好了,这样你们家就会少了一个烦人精。”
“庄子逸,求仁得仁而已,这不就是当初的你想要的吗?”
庄子逸沉默着没有接话,而是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韩彦借着月影看他,才发现庄子逸居然哭了。
也许是他这话说的太重了,如今的庄子逸,确实承受不起。
韩彦微叹一声,分明是他喜欢的人被和别人赐婚了,应该是庄子逸安慰他才对。
怎么反过来成了他安慰庄子逸?
可能他上辈子就是欠这小子的吧。
韩彦推了一下庄子逸的胳膊,“哭什么?你是能哭得你爹娘洗心革命重新做人?还是能哭得你妹妹和你们重修旧好?”
“无法改变的事,你哭了也无用。”
这也是为何他明明准备了一坛子酒,最后却一滴也没有喝。
有什么好借酒消愁的呢?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做这些,不过是庸人自扰,演一出感动自己的戏码与旁人看罢了。
庄子逸白了韩彦一眼,“你这人怎么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讲?唉,算了,你说得对,哭了也无用。”
只是希望他的其他家人能稍微拎的清一些。
不要再像他爹娘一样,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然而奢想,又哪里成得了真呢?
庄婧溪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邵京城,自然也会传到庄府。
赵惠兰和庄崇山,又因今早的事吵了一架。
庄崇山指着赵惠兰的鼻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愤怒憎恶,“无知妇人,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
眼下庄府已经被人里里外外都嘲笑了个遍。
庄崇山今日都不知受到了多少白眼。
赵惠兰突然觉得厌烦又疲倦,她冷笑了一声,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轻蔑,“我是无知妇人我惹祸?”
“你庄崇山最是聪明,那今日你为何不拦我?把那个逆女逐出族谱的事你原也是赞成的不是吗?是谁说的眼下是保全庄府最好的办法?”
“现如今那个扫把星没事了,你就后悔了说是我无知,合着先前的那些话都是从狗嘴里吐出来的不成!”
赵惠兰多恨啊。
面前的这个人他总是这样,向来有什么错,他总爱推到她身上去。
他总是能将自己所说的所做的忘得一干二净,然后理所当然地骂她无知愚蠢,说是她坏了事。
可笑!
赵惠兰说话如此不客气,庄崇山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扇。
赵惠兰冷笑着,似乎是破罐子破摔,眼眶却猩红无比,“你又想打我是吗?好!你打啊,但是庄崇山我告诉你,就算你打了我,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庄婧溪从头到尾就不想认你这个爹,她已经从庄家族谱除名,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过你也用不着草木皆兵,那江寒钰是什么人,你以为庄婧溪嫁给他之后真能活过新婚之夜?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赵惠兰扭曲得笑着,她很高兴。
虽然过程曲折,但好歹庄婧溪这个孽障,如她最初所想的那般和江寒钰那个心黑手狠的人凑到了一起。
她是过得不好。
但只要想到庄婧溪活不了多久,她这心中就畅快!
庄崇山越看赵惠兰,就越觉得她面目可憎。
他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恶心无比。
庄崇山胃里直翻腾,竟然当着赵惠兰的面弯下腰干呕了两声。
他拂袖而去,留给赵惠兰的不过是一句:“你真令人恶心。”就转身往秋姨娘的院子里去。
任凭赵惠兰在背后如何歇斯底里,他也毫不理会。
赵惠兰眼神扭曲,颧骨高耸着,整个人刻薄恶毒的宛若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李嬷嬷见着她这模样,心里竟然有些发怵。
李嬷嬷吞了吞口水,却伫立在原地不敢上前,“夫人,您……”
李嬷嬷后面的话还未说完,赵惠兰的眼睛便像刀子一样剜在她身上。
赵惠兰将一张白纸撕的粉碎,又揉成一团,直至掌心渗出来的血染红了纸末。
赵惠兰笑意狰狞癫狂,眼神却一点一点的变得狠辣扭曲,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她死!贱人!都是跟我争的贱人!”
李嬷嬷两股颤颤,只觉得好似有一阵阴风刮来,吹得她汗毛直竖。
她被赵惠兰扭曲的面容吓到,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赵惠兰却目光一滞,抄起一个杯子就朝着李嬷嬷砸了过去,“你往后退什么?你是不是想去给那贱人通风报信?这群人都在害我!她们都在害我!”
“那个姓秋的贱人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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