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妙菱的身子还在抖,缩在庄老夫人怀里不敢动弹,“祖母,我害怕,我该怎么办?赵鸿才他……他说……”
她脸色惨白,声如蚊蚋,紧紧的抓着庄老夫人的衣裳,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庄老夫人又是恨赵鸿才作恶多端,又是心疼庄妙菱的遭遇,也庆幸好在最后什么都没发生,“那个畜生说什么了?”
庄妙菱闭了闭眼,恨恨地道:“他说这一切都是母亲授意他这么做的,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母亲为何这样容不下我?”
“她这分明就是在逼我去死,祖母,我真的怕了,我宁愿剪了头发去当姑子,也不敢再待在府中了。”
这世道对于女子来说是苛刻的。
从来都是要求女子要仪态端庄,要求女子不可抛头露面,便是姑娘家出了事,从来也都是责怪女子为何要独自出行,为何不好好待在家中深居简出。
可她今日,就是在自家府上差点出了事。
历来总是要求女子要保护好自己,可怎么不见有人要求男子要检点自身,怎么不见有人教导男子要学会尊重女子?
赵鸿才这样的畜生,就应该碎尸万段!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但赵惠兰这样的毒妇也不无辜!
可是庄妙菱十分清楚,这个家里,是没有人能为她做主的。
果然,庄老夫人在听闻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说什么?”
她没想到赵惠兰竟然恶毒到了这份上,竟然敢用这么恶心腌臜的手段来算计菱丫头。
也是,赵惠兰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三丫头的死,难道又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庄妙菱料到了庄老夫人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也不哭着求着庄老夫人一定要发落赵惠兰。
毕竟她一个庶女,人微言轻,何况这只是一面之词,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赵鸿才是赵惠兰指使的。
但庄妙菱的目的本来就不在这里。
她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道:“祖母,我是没有任何活路的,倘若赵家将赵鸿才出事的这笔账算到了我头上,母亲必然会将我交出去给赵家泄愤。”
“我不怨四姐姐的丫鬟让那畜生断子绝孙,我也不会供出她来,我只恨我自己没能拿把刀亲手了结了那畜生的命!”
“但我死也不愿再落到赵鸿才手里,倘若我没了活路,我宁愿一头撞死,宁愿剪了头发去当姑子!”
庄妙菱抖若筛糠,眼睛红了一圈,咬着牙挤出这么一席话。
她俨然是一副走投无路的姿态了,若再无人庇护,只怕真的会寻了剪子自尽。
庄老夫人叹息着摇头,十分心疼地摸了摸庄妙菱的脑袋,“傻孩子,你胡说些什么呢?”
“你放心,祖母定然不会让她把你推进赵家那个火坑,你也莫要再说一头撞死和剪了头发做姑子这种胡话了。”
庄老夫人不是傻子。
她哪里就听不懂庄妙菱的弦外之音呢。
特意当着她的面说不怨阿婧的丫鬟让赵鸿才那畜生断子绝孙,其实也是在跟她博弈。
庄妙菱在堵自己这个做祖母的哪怕不护着她,也会护着阿婧。
这孩子有几分聪明。
可就算阿婧的丫鬟不出手,她也会护着庄妙菱这个孙女的。
哪有姑娘家差点遭了难,做祖母的不仅不为孙女出头,还任由旁人将自己孙女送进狼窝的道理?
她就算再窝囊再糊涂,也干不出这种事。
庄素素也拧着眉头,叹息着安慰道:“五妹妹,你若真的一头碰死了,便是亲者痛仇者快。”
“你听着,这件事不是你的错,错在赵鸿才,错在那个毒妇,却独独错不在你。没有加害者遭到报应,却要推受害者出去挨刀的道理。”
“至于那些个剪了头发做姑子之类的话,你也没有再说,世道艰难,女子本就无容身之所,难道你以为去了庵堂,你就安全了吗?”
尼姑庵又哪里是什么干净地方?
瞧着是佛门禁地,殊不知里面的腌臜事龌龊事儿多着呢。
庄妙菱等的就是这句保证。
她知道无人会给她做主。
但起码她要为自己寻一个短暂的容身之所,能暂时护她周全。
庄妙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声如蚊蚋,“是祖母,我知道了。”
事情果然如庄妙菱事先预料到的那样,赵家人果然很快就找上门来。
来的是赵鸿才的母亲马氏。
她气势汹汹,大有庄家不将庄妙菱交出来,就掀了庄府的架势。
她目光咄咄逼人地盯着赵惠兰,眼神仿佛一把刀子,更像是淬了毒的毒汁。
马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赵惠兰,却不说赵鸿才被人断了命根子,而是缓缓开口道:“我家鸿儿同我说,看上了你家五丫头,不将她收入房中,就不罢休。”
“我瞧着这样也是极好的,所以来问问你,若你也不反对,我就将人带走了。”
她目光轻蔑,眼神里又藏着浓浓的怒火,如此随意的语气,仿佛是将庄妙菱当成了一件商品。
说是商品也不对。
仿佛是将人当成了一只可以随意宰杀的鸡鸭狗。
赵惠兰才从庄婧溪疑似谋害皇上的惊吓中醒来,宾客是庄玉瑶安抚好了送出去的,她眼下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马氏。
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要替赵鸿才娶庄妙菱。
甚至都用不上一个娶字。
马氏这分明是将庄妙菱当成了那可以随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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