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不明白赵惠兰嘴上说着好听,其实暗地里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一个警告和下马威。
缺了什么只管知会两位主子姑娘,丫头婆子不好了只管告诉赵惠兰这个主母。
两位姑娘又是从赵惠兰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不明摆着告诉她,需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吗?
秋姨娘暗自扯了扯嘴角,心道赵惠兰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若赵惠兰不动声色,不显山不露水,她或许还会觉得对方深不可测,会觉得难缠和不好对付。
可是现在——
秋姨娘垂下头,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什么也没说。
她们妇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庄崇山不在意也不想在意。
他将目光落在秋姨娘身上,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你今日也累了,先回秋水院歇着吧。”
他又冷冷地将视线落在了在一旁伺候着赵惠兰的丫鬟身上,“扶姨娘回去,她若是有半点闪失,仔细你的皮。”
赵惠兰又是暗自捏紧了自己的袖子。
当着她的面就这么警告她的丫鬟,不就是怕她做什么吗?
秋姨娘却晓得这是接下来的话她不方便听了,要不然庄崇山该陪着她一起离开才是。
这是分明在有意支开她和这个丫鬟。
秋姨娘便什么也没说,安静地退出去了。
果然如她所料,在她出去之后,屋子里伺候的别的丫鬟和婆子,也被庄崇山寻了由头支出去。
此刻屋子里已然没了外人,庄崇山便阴沉着脸,再没了任何收敛,毫不客气地打扇了赵惠兰一巴掌。
这一耳光来得太过突然。
赵惠兰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瞳孔微缩,羽睫颤了颤,“何苦来呢?你才一归家,就为了一个姨娘夺了我的权,现下这一巴掌又是为了什么?”
庄崇山沉着脸转过身,漆黑如漩涡的眸中闪出森寒的光,“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我走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你好好哄着阿婧,趁早将她接回来,你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
“我问你,外头的那些传言怎么回事?”
今日坊间有两则传闻。
一则是楚王殿下瞧上了陆家大公子陆飞白,那陆家公子又不是断袖,此前就在回朝宴上对五公主一见倾心。
昨儿个五公主随楚王殿下一道出宫,陆家公子更是为公主的容色所惊。
陆家公子或许察觉出楚王这人对他心怀不轨,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断袖,更为了避祸,今日赶紧请求陛下赐婚。
依着楚王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就怎么说呢,这传言说得还有鼻子有眼有理有据。
但庄崇山并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关心的是另外一桩传闻。
庄崇山凝视着赵惠兰,沉肃的双眸带着几分杀意,“外头说的庄四姑娘亲口说庄夫人赵氏蛇口蜂针迹类疯迷,戕害庶子庶女,甚至心狠残忍到差点杀死亲女儿,是怎么回事?”
“赵惠兰,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赵惠兰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扭曲。
她恨恨地道:“我哪里知道?我当初就要掐死这个孽障,偏偏你们都不让!若是当初弄死了她,哪里有今日的祸事?”
“你还想接她回来父慈女孝?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人家现在攀上了高枝,有个当大将军的爹,你还指望她记得你这个生父?”
赵惠兰冷笑着,满眼都是刻薄嘲讽。
若能让她回到过去,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掐死庄婧溪那个孽障。
赵惠兰因在病中,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她眼下一片青黑,面容扭曲吗,整个人状若厉鬼,“她就是个孽障扫把星,有她在,咱们一家人都不得安生!她该死!”
她恨不得用尽世上最恶毒的言语诅咒庄婧溪。
仿佛那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最恨最厌恶的仇敌。
庄崇山嫌弃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目光满是厌弃,对于这个半疯不疯的女人十分厌恶。
这样的眼神,狠狠刺痛了赵惠兰的眼睛。
她仰着脑袋,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动作太大,连带着妆发都有些散乱,“庄崇山,你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
她冷笑着,漆黑的双眸死死地瞪着庄崇山,“怎么,你以为我疯了?我告诉你,我清醒得很,我当初怀着那个孽障时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一刻也不曾忘!”
见她又旧事重提,庄崇山不禁蹙起了眉。
他一甩袖子,冷声道:“我懒得同你多说,赵惠兰,你好自为之吧!”
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任凭赵惠兰在背后如何歇斯底里,如何尖叫着带着哭腔喊他名字,他也不为所动。
赵惠兰摔杯砸盏,打碎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几个漂亮的花瓶。
她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病榻上,失声痛哭。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探进来,瞧着满地的狼藉,她又是心痛又是惧怕,好半晌才道:“夫人,您何苦呢?”
“那秋姨娘就是一个狐媚子,上不得台面的下贱玩意,连给夫人您提鞋都不配,您何苦为了她伤了自己跟老爷的情分?”
伤了跟庄崇山的情分?
赵惠兰瞪着一双眼睛,一下子流出泪来。
她怔怔地笑了,“我和他之间,哪还有什么情分可言啊?”
“他一回来,也不问我过得好不好,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贱人!”
“他让她住离我这有些远的秋水院,院子里伺候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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