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钰坐在她对面,身子微微后仰,学着她露出了个十分无辜的表情,懒洋洋地说道:“翠微楼的东家放了话,你和陆家人去吃饭,皆是不用苦等。”
“邵京城能有这个待遇的人不多,这一回,本王倒是要沾你的光了。”
庄婧溪倒是将这一茬给忘了,闻言便微笑着看他,“只要你能将事情给我办好,别说一顿饭,就是十顿饭也使得。”
这句话,江寒钰是半个字都不信。
别看庄婧溪对内大方,对外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江寒钰笑了一下,眼尾微挑,“不必,十顿饭,我怕你会在饭菜里下毒。我若是因此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庄婧溪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我也犯不着为了饭钱搭上自己的前程。”
江寒钰嘴角轻扯,不置可否。
庄婧溪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目光在他身上打转,“你既已目的达成,怎的还不走?莫不是要留下来做梁上君子?”
她话中似有嘲讽。
江寒钰轻嗤一声,站起身懒洋洋地道:“飞鸟尽良弓藏,你还真是个过河拆桥的主。我若留下来做梁上君子,只怕死在梁上也未可知。”
他目光微转,落在庄婧溪身上,“我走了,不必相送。”
他这么说,还顺手牵羊地顺走了一块桌上的糕点。
庄婧溪:“……”
这人未免太过自作多情,她根本没想过要送他。
原本被关上的窗子又开了,江寒钰也不知去了何处。
庄婧溪啪地一声将窗户合上,她盯着摆放糕点的盘子,眉头逐渐蹙起来。
联想起江寒钰临走时拿走一块糕点的诡异举动,她猛地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她随口吩咐一个丫鬟叫冬青过来,也不说有什么事,只说她在屋内等着。
她转身回了屋子。
冬青赶过来时,瞧见庄婧溪的脸色比往日凝重了些,像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不由得心下一紧。
冬青忙问道:“姑娘,可是庄府那边的人又有什么异动?”
庄婧溪摇摇头,只是指了一下桌子上的糕点,“这个是谁做的?”
冬青目光落在那被雕刻成莲花形状,瞧着十分诱人的糕点上,“是奴婢今儿个临出门前吩咐红袖做的。”
她料想到今日宴会上会有人各怀鬼胎,庄婧溪也许不会吃什么东西。
她怕自家姑娘回府后会饿,便事先让红袖将糕点预备下了。
红袖是顾宁霜拨给庄婧溪的丫头,年纪虽是小了点,却是心灵手巧,办起事却不含糊。
冬青这才将此事交由了她做。
然而庄婧溪现下问起这糕点出自何人之手,脸色瞧着还有些不渝,冬青不由得逐渐蹙起了眉头。
冬青目光凝在那盘糕点上,“怎么了姑娘?这盘糕点可是有问题?”
庄婧溪摇摇头,心中略略松了口气。
她笑了一下,摆手搪塞过去,“无事,只是瞧着有些奇怪,除了你,浮萍居定然还有第二个这般心灵手巧的人。”
冬青总觉得,事情应当不是像自家姑娘说的这般简单。
但庄婧溪不明说,要么,是事情根本无足轻重。
要么,这事情已经棘手到连庄婧溪都无法解决的地步。
但冬青总归不希望是后者。
她看着那盘糕点,也笑了一下,“姑娘莫不是忘了,这红袖的手艺之所以能这么好,还是姑娘曾经得闲,教过她一两次呢。”
庄婧溪嗯了一声,“记得,不过我不爱吃荷花酥,叫她日后莫要做了。”
想了一下,又怕冬青这样转告,红袖会多心,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记得她的雪衣红沙做得不错,下一回就让她做这个罢。”
姑娘家都爱长得好看的糕点。
曾经红袖和冬青,皆是有缠着她让她教该如何做荷花酥。
她只教过红袖一两日,不巧的是,这荷花酥,就是她教的。
翠微楼也有荷花酥这道点心。
翠微楼的人,也是她教出来了。
师出同门,她当时教的时候,即便再如何有意避免味道上的高度重合,但只要细品,总能品出其中的相似之处。
江寒钰走的时候,特意带走了一块糕点,只怕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旁人或许不能从一块糕点中品出什么。
但江寒钰不同,他那人,鼻子嘴巴只怕比狗还灵。
冬青未曾想到,原来不是糕点出了问题,只是自家姑娘突然不喜欢了。
不过人的口味每日都在变,今日还喜欢的东西,或许明日就不喜欢了。
冬青沉思了一瞬,却是惊异地发现,在她的记忆里,庄婧溪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尽管庄婧溪手艺超群,但她未曾见过对方对某一道菜或是某一道点心,露出过特别的喜爱。
她好像什么都会吃,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喜欢吃。
冬青心中暗忖,觉得自家姑娘年纪轻轻,什么都不喜欢可不好。
她思绪开始飘远,琢磨着要好好钻研一下厨艺,争取早日做出让自己姑娘爱不释手的吃食。
庄婧溪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让冬青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此刻的心思,都放在被江寒钰拿走的那块糕点上。
其实味道只有两分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保不齐江寒钰会因此起疑心。
她并非是怕了江寒钰。
只是不想被他捉住了狐狸尾巴。
江寒钰那个人,太难应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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