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就听那僧人不耐烦地道:“都跟你说过了,我们家方丈正在主持法事,哪里顾得上理会你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从这里出去,等明日再来吧。”
那男的一脸忠厚相,还在劝说他婆娘,“既然明镜禅师忙着,那我们等明日再来吧。”
但那妇人却一把推开自家丈夫,张口就骂道:“你这窝囊废,若非你借钱给那滑头小子,还用得着我来替你出面讨债?”
那男的懊恼,“我听他说是明镜禅师的侄子,哪里想到他还会赖钱?”
“所以你就把我们家买牛的钱都借出去了?”那妇人恨铁不成钢。
男的只能不断苦笑。
那妇人继续向那僧人争辩,后者却是不耐烦地道:“刚才不是说过了?方丈正忙着,顾不上理会你们,你们明日再来。”
那妇人却道:“这几天你们都是这么一幅说辞!明日又明日,究竟要到何日?你们偌大的坐忘寺方丈,莫非还要赖了我们家的买牛钱不成?”
那僧人面色一变,“你这妇人说话怎的如此难听?我家方丈什么时候说要赖账了?只是暂时无暇理会你们罢了。”
妇人道:“那要到什么时候?”
僧人道:“我怎知道?你明日再来吧。”
妇人自然不依。
谁知道明日来,会不会还是这么一幅口吻?
……
方秦在旁边看了半晌,已经约略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是明镜禅师的侄子借钱,被债主追讨上门了?
今日明镜禅师要主持法事,确实也顾不上理会这种琐事。
想了想,方秦缓步从藏身处出来,亮出了自己的官印,“我是野狐亭的亭长,我可以替明镜禅师证明,他今日确实有要事缠身。这样吧,你们明日再来,若还是不行,去野狐亭,我来替你们主持此事。今日你们就暂且回去吧。”
那妇人仔细看了方秦的官印,确认无误,这才讷讷谢过方秦后,告辞离开。
那僧人也连忙向方秦道谢,并且连连赔罪,“惊扰了贵客,实在是罪过罪过。”
方秦微微一笑,“无妨。”
便转身返回。
不过,一面走着,他也一面心中沉吟此事……
总觉得这背后另有隐情。
方秦在前院又转了一圈后,却被明镜禅师迎住,就见后者向他见礼,一脸无奈地道:“我世俗家的那个侄子惹出祸事,今日实在无暇仔细盘问,倒是让方亭长见笑了。”
方秦回礼,客气道:“这种事情也是难免的,禅师不嫌我多管闲事便是。”
明镜禅师忙道:“怎会见怪?还要多谢方亭长解围。”
明镜禅师很是客气一番后,才告辞离开。
不过,方秦看着后者离开的身影,却是微微沉吟——有意思,明镜禅师今日该是忙的脚不沾地吧?但居然为了这等事,专门来找自己解释一番。
说好听点,是对自己的客气;但如果……是另有什么隐情呢?
……
吉时已到!
坐忘寺前人头攒动,比肩接踵,聚集的人数也达到了一个峰值!众人都在等着看明苦禅师的法事。
“出来了!”
“出来了!”
人群之中忽然一阵骚动,人人兴奋,不少人甚至踮起脚尖向前面望去。
就见四个僧人神色肃穆,抬着一具尸体从寺内缓步走出。
“嘶——”
“真的是肉身不腐啊!”
“高僧!”
“好像都能闻到一股佛香的气味……”
“……”
人群中传来各种议论之声。众人都是又振奋,又激动,心头更是涌起一阵崇慕之意。
仿佛观摩高僧尸骨,肉身不腐,让他们的功德也增进了一般。
方秦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
人间百态。
不过——
方秦目光重新落到那高僧的尸骨上,有些意外,或者说,大部分还是不意外的,这具尸骨的面容,俨然如生,甚至都能看见肌肤的红润。真让人难以想象已经死去月余,说他只是闭目睡在那里恐怕都没人会怀疑。
而且,正如其他人所说,方秦也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麝香气味。
还真是肉身不腐,佛体生香?
不过,这位“高僧”,方秦却是识得——正是他之前从县里返回时,路途中间撞见的那位“高僧”!
还是“故人”呢。
方秦心中反复推敲……
而正眼前,焚化的法事还在继续着。
就见四位僧人将明苦禅师的尸骨抬到了坐忘寺门前,那里早已经搭好了架子,显然就准备在这里焚烧。
明苦禅师的尸骨被放上去后,四周传来了整齐的吟唱之声。
甚至一心禅师、金刚禅师的声音也在其中!
明苦禅师虽然在世俗间声名不显,但在佛门内,他却是一位被人尊崇的佛门高僧。
佛法造诣极深。
终于,吟唱结束,明镜禅师缓步上前,手持火把,将火把丢在了明苦禅师尸身的下方。
然后他双手合十,面露悲切。
接着是一心禅师、金刚禅师,甚至江渔,华阴夫人,赵燕先生……
人人神色肃穆,近前来添了一把火。
以示缅怀。
火焰倏然窜起,在干柴、油料的助燃之下,很快便腾起了熊熊的火焰。
明苦禅师的尸骨端坐其中,须发俱燃,面露慈悲,当真有一种佛门高人的气象。
坐忘寺的众僧再次传出整齐划一的念经声,场中的其他百姓也纷纷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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