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绍就准备端茶送客,老实说,任命一个小小的亭长,压根用不着他亲自出面。
不过,一则他还是很看好方秦的,二则方秦是他亲自提拔的,算是他这一派系的,所以左绍才破格亲自授印,其实也有着拉拢的意思。
但这些东西,点到为止便好,也不需细说。
懂的都懂。
见左绍已经端起茶杯,方秦连忙禀道:“县尊,下吏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向县令报告……”
“哦?”左绍茶杯端在手中,没有急着放下。
方秦将那船主所说的炎帝后人遗宝的事情说了出来。
炎帝后人遗宝,自然很有吸引力。但方秦却明白自己的“基本盘”在哪儿!若是贪图什么遗宝,结果丢了基本盘,那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
更何况,这种遗宝,必然牵涉极深,又岂是他能够轻易插手的?他这区区一个野狐亭的亭长,可真不够看。
还不如拿出来卖个顺水人情。
左绍神色之间倒是没什么变化,只微微点了下头,欣赏地看方秦一眼,“好,你能把此事禀告给我,没有冒然自己去查,说明你还是很明白其中的凶险的。此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安排人着手暗中调查。不过,此事牵涉太深,你心知肚明便好,不要在过于牵涉进去了。”
“是。”
方秦连忙凛然应道。
再没了其他什么事情,左绍将茶杯放下,方秦告辞出去。
……
出来后,方秦暗暗琢磨着左绍的话,他很明白,虽然左绍将自己看作他这一脉的,但老实说,对方对自己也不可能有多少信任,最起码现在还是如此。
所以,左绍也不可能对自己交代了全部的底儿。
就比如……
左绍来这里当县令,会不会也不是偶然?
方秦可听说了,左绍也刚过来没多久!
水很深啊。
方秦琢磨一阵,又去拜见县尉。县尉姓卢,单名一个殷字。景制,县令主管一县之事,县丞、县尉都算是他的副手,分别管政、军之事。
秩比四百石。
所以,方秦的亭长,按理来说是直接归县尉所管辖的,自然还是应该拜见一番长官的。
卢殷县尉看起来足有五十岁上下,略显老态,不过精神却很好。
见到方秦,卢殷立刻亲自起身,挽着方秦进入房中,各自坐好,不等方秦见礼,就摆手“呵呵”笑道:“方秦,不需要这么客气。看你的年龄,就像看自己子侄一般,随意一些便是。”
“是。”
方秦应一声,当然,他说“随意”,方秦可不敢真的随意。
这点儿官场的规矩他还是懂的。
卢殷不谈公务,只跟方秦“呵呵”笑着话家常,“方秦你也是我们本县的人吧?”
方秦道:“是,清平乡【卧虎亭】的。”
“好好,藏龙卧虎啊!就像是贤侄一般,也是藏龙卧虎之姿。”
方秦只能连道不敢。
卢殷“呵呵”笑着,跟方秦说了好一会儿闲话,方秦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告辞,卢殷也不强留,笑眯眯地亲自把他一路送到了县衙门口。
……
从县衙出来,方秦忍不住长舒口气。
这官场是真的难混啊!
左绍县令视自己为“自己人”,但每句话似乎都另有深意,让方秦得在心里字斟句酌,揣摩每句话的意思。
而卢殷县尉,看着好像始终笑眯眯的,在县里面的风评也是很“昏聩”,但其实这一番接触下来,方秦暗暗琢磨,对方似乎也摆出了拉拢自己的姿态。
按说自己算是左绍一脉的,而传闻中左绍县令跟卢殷县尉不合。
卢殷县尉却拉拢自己……
方秦很快琢磨出来,卢殷问的问题刁钻啊,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出身是不变的!
自己是长陵县的“本地官”!
而卢殷是本地官,反而左绍县令是外来的,两人之间的矛盾,其实也正是本地与外来者之间的矛盾。
所以,自己该算是哪一派的?
方秦叹气,他想到,其实卢殷也并不一定就诚心想拉拢自己,但只要摆出这个姿态,就足够在左绍县令那里给自己埋下一颗钉子。
真阴险啊。
自己才刚刚接任亭长,就已经被卷入了官场斗争之中……
……
方秦收敛心思,去后院看林武亭长的尸身。
“方亭长!”
在这里看守的两个佐吏见到方秦后,连忙向方秦见礼。方秦现在毕竟是亭长,有级别在身了。更何况,左绍县令亲自接见,亲自任命,在旁人眼中,那可是县令跟前的“红人”。
方秦客气跟他们回应。
很快,方秦就在两人的指引下,见到了停在那里的林武亭长的尸体。
确认无误。
真的死了?
方秦长叹一声道:“林武亭长,是我进入野狐亭的主官,是我的引路人。今日见到林武亭长不幸,当真是令人唏嘘。”
两个佐吏肃然起敬——当然,他们也不一定是真的肃然起敬,不过总归是摆出了肃然起敬的姿态——就听两人连连道:“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方亭长知恩图报,果然是忠厚勤恳之人!”
一番恭维。
还别说,方秦也听得舒服。不管如何,他摆出姿态的目的达到了。
留心的人自然会注意到。
方秦才退到一旁,跟两人寒暄,“林武亭长的死因还有什么未曾了结之事么?”
两人忙道:“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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