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简直要被吴清之勾得露出破绽,脸都渐红了,于是这才放开她。
吴清之玩得过火,只怕回家后迟榕与他赌气,便又夹数块鱼肉排骨到迟榕碗中,再剥虾拆蟹,亲力亲为,极力要哄好她。
迟榕吃一口蘸了醋的虾仁,又吃一口蘸了酱油的蟹黄,实在是感受到了饭来张口的快乐。
酒足饭饱后,雅间正好四人,最适宜凑成一桌麻将。
迟老爷最爱打牌,满足了嘴和胃,便该轮到了手。
于是摇铃唤来侍者,先把那一桌饭菜收拾干净,重泡了两壶好茶,另摆一几小方桌,正是蠢蠢欲动。
“小吴可会打牌呀?”迟老爷笑眯眯的扣一扣方桌,“我在德国好久没玩麻将了,只玩纸牌,今日瘾来,你们就陪为父过过手瘾!”
岳父有邀,吴清之自是不会拒绝。
一水儿黄皮麻将哗啦啦推散了,迟老爷自荐坐庄,骰子一丢,数好牌,啪啪啪把麻将码得利落又整齐。
迟榕以为吴清之不擅长打牌,还想着帮他理一理牌,结果歪头一看,这厮理牌竟比她还快!
只见那葱白的指尖飞跃轻点,牌立正排开,再左右夹击着扣倒,往桌沿上整整齐齐的一磕,复又立起,理个牌却犹如列兵似的,行云流水。
吴清之姿态优雅,是迟榕所见过的唯一一人,打牌也落不下通身的矜贵之气。
但打麻将看的不是气质是否不凡,出手利落固然漂亮,可千算万算还是要算牌技。
迟榕小声问道:“你会打牌吗?”
吴清之神色淡淡:“略懂。”
听罢,迟榕脸色骤变,立刻拍拍桌子,拔高了嗓音,对她阿爹与二叔义正辞严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们打小牌,小打小闹一下就好了啊!”
迟榕并不是刻意夸张,而是她实在是怕自家两个老牌搭子欺负吴清之。
迟老太爷白手起家,除了一身狠劲儿与闯劲儿,更有一技压身,便是打牌。
打牌凭运气,凭明里的脑筋算计,还凭暗里的手段花样。
迟老太爷是出老千的高手,他那一文一武的两个儿子也不例外。
迟榕觉得她阿爹大抵是喜欢吴清之的,应该不会作出此举,但她二叔向来与吴清之不对付,得此机会,非要趁机下手不可。
迟二爷也不负所望,当即阴恻恻的一笑:“嗨呀,阿榕怎么还怕起来了呢,你二叔我又不会吃人,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打牌,本就是开心事,就得尽兴咯。”
迟老爷心念麻将已久,顾不上私底下的暗流涌动,不与旁人啰嗦,只道准碰准杠不准吃,立刻打出一张一条,畅快的长舒一气:“幺鸡!”
迟榕的牌不好不坏,但她看着牌池,心里却默默的算起牌来,她平时算术成绩平平,这下子却无端显出天赋来。
她二叔多半是大对子,眼下已经碰了好几次了,阿爹则是清一色,万字牌只进不出,至于吴清之嘛——
这人看不懂牌,难道还看不懂花色嘛!怎么老打万字牌出来给人碰!
迟榕心焦,吴清之哪是“略懂”,分明是个门外汉!
吴清之连打数张万字牌,皆被迟老爷碰了去,只庆幸没让迟二爷捡到便宜。
眼看着迟老爷喜不自胜,迟榕只怕吴清之大输特输,便摸算着打出一张牌池里没有的四万来。
“胡了!”
此牌一出,爆喝出声的却不是迟老爷,而是迟二爷。
他将牌一推,摊开来,一双四万正碰上迟榕那一张四万,大对子,赢得厉害。
数了数番数,竟是迟榕放炮,输得最多,吴清之只输迟老爷几番而已。
可这一局下来,迟榕竟赔出去半个月的零用钱,银元哗啦啦全流进她二叔口袋里去。
迟榕虽然肉疼,但心中却是堪堪的松了口气,总算没让吴清之输透。
于是另起数桌。
迟榕始终暗地里观察着吴清之,但她终于发现,此人就像她之于学习,多多少少有几分孺子不可教也的意思。
只论常理,但凡是初懂麻将规则的人,几把游戏下来,也知道看牌出入,做最浅显的算计。
可吴清之愣是横冲直撞,专打易输的牌!
“吴清之,你是不是比起会计,更擅长谈生意?”迟榕边打边说,咬牙切齿。
吴清之只风轻云淡的摇摇头,又轻飘飘的打出一张臭牌:“迟榕,我嘴笨,其实最会做会计,但身份使然,总得由我来谈生意。”
荒唐!他若是嘴笨,便没人会说话了!
迟榕很是质疑的看他一眼,目中颇带有几分嫌弃。
几轮牌打完,胜负已分。
迟二爷大赢几笔,迟老爷小赢三分,吴清之不输不赢,唯迟榕一人满盘皆输。
迟榕不可置信的尖叫起来:“不应该啊,怎么输的人反而是我!”
迟二爷贼兮兮的笑:“不错不错,阿榕终于知道孝敬你二叔了,老是莫名其妙的打张牌出来给我点炮,你不输谁输?”
细细想来,吴清之虽打得一手烂牌,但为了掩护他,迟榕则是烂上加烂,一塌糊涂。
数完牌,要赔钱了,迟榕铁青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的耍赖:“我零用钱输光了,先在你这儿欠着,等过年发了压岁钱再给你。”
迟二爷一巴掌拍在迟榕后脑,响亮至极,直把迟榕拍得弯下腰去:“好你个小夜叉子,算盘倒是打得精啊,过年了老子发压岁钱给你,你再还给我?你他奶奶个熊的,嫁了人还惦记着算计老子,你以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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