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烈梅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大声说:“谁说不是呢。这几年呀,小秋为了张鹏,那可是豁出去了。你才结婚一年很多事情不知道,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每天早上八点,就带着馒头鸡蛋,翻山越岭的给张鹏送早饭,中午又偷偷摸摸的送面条,她一个不用上班的人比上班的人还准时。家里的那点儿白米细面差不多都被她偷偷地送给张鹏吃了。害我们除了吃苞米就是高粱面荞面,吃的我经常闹胃酸。我是敢怒不敢言,妈是假装看不见。大春二冬。大男人家的心本来就粗。爸又是个不管事儿的。我就想着,哪有个女儿家家的,这么贴赔男人的。就算以后真的成了,那也会被人看不起的。谁知还没成。”
“小可啊,我可不是在说风凉话啊。我是真的替小秋不值,心里憋得慌。”
两人说话离开了地道口,温小可总归是放心不下,又悄悄的走回来低头往下看。
忽然从地道里面传出虚弱的声音,似乎是人的声音又似乎是风灌进去的呼呼声。
她拉着杨烈梅返回来:“大嫂,好像有什么动静!”
两人俯下身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马灯被风吹的晃来晃去。
还半天才听到:
“温小可……扬烈梅……”隐隐约约的呼呼声,并且越来越清楚。
“小秋……”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可是,这条地道看起来象口井,为了通风,也为了安全,三四米之外就开始拐弯了。三四米也算是很深了,因为年代太久壁面上已经没有了脚蹬,两人看来看去谁也不敢下去。
杨烈梅提议:“要不我们去找杨奶奶,杨吉安。”
“扬奶奶都50多岁了,胖的跟个母猪差不多,我们都下不去,她能下去吗。吉安更不行了,他腿脚不灵便还不如我们呢。”
“那怎么办呢?听声音都快没气儿了。”
李亦秋还在像老鼠般的吱吱叫。
“当然是回家等大哥亦寒回来喽。”
“我看还是把地道口先堵上,我们回去等大哥亦寒。”
两人将地道口又用草堵上,提着灯笼往回走,还没爬上山坡,听到不远处有人唱歌。
扬烈梅麻利地把灯的亮度调到最小,两人躲在房子的三角墙处。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杨吉安拖着残疾的腿,手里提着一盏马灯,从左面的坡上走了回来。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唱着那首知青中流行的歌:“清清的河水静静地流,月光下面有两人……。”
杨奶奶房间的灯已经灭,杨吉安走到自己的小屋门口就将小马灯熄灭,进门拉开电灯,拉起窗帘,关上了门。
两人这才将马灯的亮度调大,轻手轻脚急下了门前那条陡峭的小坡,到了山岗,沿着那条小路去匆匆的赶回家。
刚到家门口,李亦春。弟俩也从另一个方向回到家。
两人赶紧如此这般将地道的事说了一遍。
李亦寒推开院门进去拿了一根绳子。4人一起又去杨奶奶家的后山坡。
路上,李亦寒告诉她们。
原来他将李亦秋打晕之后,为了防止她醒来又撒泼闹事儿,找了个绳子将她的双手绑起来。父子三人苦口婆心的劝了两三个小时,看着她好像明白的事儿,便将绳子解开,端了吃的喝的。
李亦秋不说话,又吃又喝的。大家便放松了警惕,聚集在中间的窑洞商量着林巧儿回来了要怎么告诉她。
现在就这样胸口砸一拳,忍忍算了呢?还是要张鹏说出个子丑寅卯。
没商量出个眉目,却发现李亦秋人不见了。
父子三个着了急,刚好李烈梅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也没告她一声,便追了出去。
可是追来追去就好像没头的苍蝇,根本不知道李亦秋去了哪里。最后父子三人分头找。
兄弟两人找遍了,前山后山,所有能想到的危险的地方,什么河边崖边谷底,甚至崖头,幸福山都去了,可是一直倒到现在都没看见李亦秋的人影。
温小可说:“她应该不想被人发现,所以藏到了那个地道里。你们两个知道爸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我们三人分头找的。”
“哦,有说什么地方会合吗?”
“没有。”
杨奶奶屋里的灯黑了,李占祥又没回家,又没同兄弟两人在一起。
温小可心里暗暗叹息,林巧儿一辈子为人刚强,争强好胜,到死都不知道自个儿的男人,早就有了花花肠子变了心。
李亦寒放慢脚步,看着温小可:“你身子不便,要不就跟大嫂回去吧。我和大哥知道小秋在地道里,我们两人去看就行。”
温小可摇着头说:“没事儿,我留在家里心更慌,我可以帮你们提着马灯,照个亮。”
“前面路陡,我拉着你。”
“我没那么娇气!不过我的走在前面。”
“要不要我抱着你?要不背着?”
“…………”
黑脸包公还有这么温暖浪漫的一面!温小可心里暖暖的,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重新来过赚到了。
杨烈梅听在耳朵里,心里酸溜溜的。
她觉得温小可命真是好。自己的这个小叔子不但人长得帅,工作体面,对媳妇儿还好,更重要的是听媳妇儿的话。
不像他的大哥,自己男人李亦春。平时总是低着头不说话,回到家里除了吃饭就是上床睡觉,多余的话都不跟她说。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成天跟在她妈身后,一分钱的主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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