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李亦寒去药房小套间,也就是药房的换衣间兼值班室休息。
他躺在床上,听着后窗风声,温小可整理药物的声音,很快就睡着了。
温小可看着窗外黑乎乎的院子,过去了那么多年,重新回来心还是砰砰直跳。
她甚至转过脸来,不敢看向外面。
后来她干脆把椅子搬到了西药柜台的后面,看着那一盒盒熟悉而陌生的药,努力的回忆它们的作用同用途。
“呯呯呯”急促的敲窗户声,将她从记忆中惊醒。
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她看了眼值班室开着的门,里面传出李亦寒均匀的鼾声。
她想了想硬着头皮拉开收费口的小窗,做好喊人的准备。
并没有危险出现。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的脸庞。
皮肤白里透红,眼睛又黑又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温小可的心脏猛的跳了起来。
“晓风……”
“小可,快,快给我挂个号,我家解放被蛇咬了,……”
朱晓凤还没说完,温小可已经给了她一张挂号单。
“你先去后面找小张大夫,我家亦寒今天正好在,我让他帮忙抬人。”
朱晓凤拿着挂号单,急急忙忙的去后面找小王大夫了。温小可回头,听到动静的李亦寒已经岀来了。
她赶紧把李亦寒的上衣找来,推着他说:“快,窦解放被蛇咬了,人还在路上,你快去帮忙接一下,然后去请冯大爷。”
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治疗蛇咬伤有效的药,也只是一些简单的解毒药。
她知道这些药对窦解放没有多少帮助,只希望李亦寒能请来冯大爷。
因为窦解放那次被蛇咬伤,晚上值班的小王大夫,才刚刚从卫校毕业半年多,没有多少临床经验。
那个时候医疗条件差,也没有什么特效药。等让人找来经验丰富的老王大夫,毒已经侵入到了身体里,最后命倒是保住了,一条腿没了。截肢之后没有很好的消毒消炎,伤口一直感染,高烧持续不退,等到伤口终于好了,烧的脑子也不太好使了。本来一个聪聪明明的人,变的痴痴呆呆。
导致朱晓凤以后一直过得很艰苦,也一直没有走出这个农场。
朱晓凤是她最好的朋友,同她一样随父母下放来的,然后在这里参加工作结婚。她就在农场的小学当老师,老公窦解放是一连运输队的卡车司机。
晚上出车回来,回家的路上,踩到了草丛中的毒蛇。
她记得当年窦解放被截肢后,农场传奇人物冯大爷曾经惋惜的说,如果他当时在场,一定不会让窦解放截肢的。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大门外面传来一道亮光,七八个壮汉用担架抬着窦解放进了医院。
温小可没有看到李亦寒。
应该是去请冯大爷了。
冯大爷外号就是叫老刀子,他的真名冯俊除了职工花名册,工资表上写着,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农场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其中广泛的就是旧社会他是靠耍刀卖药,讨生活的。
她想了想,把药房门锁上,去了后面的大夫值班室。
小王大夫和护士都忙着帮都解放清理伤口,上药。
。朱晓凤站在墙角处不敢直视,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温小可扶着她的肩膀安慰说:“别哭了,大夫正在帮着处理,亦寒己经去请冯大爷了。”
听说去请冯大爷了,朱晓凤美丽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冯大爷虽然被传得神乎其乎,大多数是由工人们茶余饭后及干活时的谈资,经过口口相传,夸大其词传出去的。
也就是名声很大,但是真的到了关键时候,却没有人想起他。
“冯大爷很厉害的。你放心吧!”
温小可上辈子真的见识过冯大爷的驭毒术,那不是一般的厉害。
十几分钟之后,李亦寒带着冯大爷来了,他显然是从被窝里被拽出来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扣子都扣错了,脚上穿的鞋都都是一个方向的。
温小可就想到了卓别林。
不知道是怎么走来的。
冯大爷进来二话不说,拨开围着的人,把一粒黑呼呼的带着臭烘烘气味的药丸丸塞进窦解放嘴里,又拿出一包药粉,撒在了红肿的伤口上。
这才吩咐大家:“没什么问题了,让他休息一会儿。”
也不看满脸疑惑,想要问什么又没说出来的小王大夫,一直发愣的护士。
冲着李亦寒说了句:“小子,记着欠我一壶酒。”
声音很洪亮
他大踏步的往外走,因为穿的是一双向外倒的鞋,走起来滑稽可笑。
李亦寒难得的露出笑脸,跟在后面说说:“放心吧,正宗的喝倒驴。”
回过神来的小王大夫,追出去问:“你谁啊,给他吃了什么药?万一出了问题谁负责?”
就听见护士喊:“小王大夫,病人眼睛睁开了。”
小王大夫急速返回来,愣愣的站在病床边看了好一会儿。
拔腿往外跑:“大爷……大爷……。”
小王大夫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虽然经验不足,医术还不算过硬。但是他确定这个病人所中的蛇毒,就算老王大夫在,也只有截肢才能保住他的命。
但是现在那个看起来里邋遢的糟老头,只用了点不知什么药,病人的嘴唇已经刚才的青黑色变成了肉色,伤口的颜色也变了,昏迷的病人也睁开了眼睛。
所谓的灵丹妙药也没有这么快吧。
“晓凤,解放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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