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
这话何意?
齐誉闻言一愕,做出了躬身请教状。
却听孟岚山问道:“少丞,我来问你,在咱们这大奉国内,哪家哪户的教育最为至臻?”
“这还用说,为最者自然是宫闱里的帝王家了。”齐誉几乎是不假思索,开口便答。
孟岚山点点头说:“不错,帝王家坐拥整个天下,广揽四方文豪,教育资源之丰确为国内之最。”
一顿,他又道:“按理来说,帝王家的皇子们有此资源,应该是学冠古今、高居峰峦,力压天下的才子。而实际上却是不然,皇家中的博学者于历史中并不多见,即使偶有小成者,也是凤毛麟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说,这是为何?”
齐誉笑答道:“皇家子养尊处优,吃不得寒窗之苦,即使有鸿儒指点,也因其懒惰而难成大器。此乃外因所致,并非是他们天生不才。”
“说的对,但却不全对。”孟岚山摇了摇头,后解释道:“常言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大,但却不是胡谄。事实证明,是即使是处于同一环境,同一条件,也不可能造就出同一水平的人。究其原因,乃是因为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所致。”
齐誉喃喃道:“天赋……?”
“不错!”孟岚山颔首,又道:“不管是修文也好,习武也罢,皆脱离不了与生俱来的天赋。然而,在众多的天赋之中,性格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它孕育于童年,定型于少年,焕发于成年,之后慢慢趋于稳定。然,性格决定心胸,心胸决定成就,但凡为大事者,无不是开阔豁达之人,绝无戚戚之辈。”
“你再看小彤,她自小勇敢刚毅,长大后仍是如此。可见,此乃其性格所至,并非是偶然之举。另,勇乃是优点,素为习武者所倡,和冲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你分辨不清,纠结不放,这不是执迷不悟又是什么?”
齐誉苦笑道:“她做事太过毛糙……”
“毛糙?你措辞不当,那就做血气方刚!”孟岚山斥了一句,又道:“谁在年轻的时候没点血性呢?她这个年龄不血性,难道还到老夫这把年纪再去血性不成?”
那倒也是!
想当初,在脱离齐家宗族的时候,自己不也是不计后果地血性了一把吗?
唉,都是年轻惹的祸呀!
齐誉点点头,又渭然叹道:“我真希望,她能尽快成熟起来。”
“成熟?那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孟岚山想了想,又细解道:“陆游曾有云: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其大意就是说,但凡没有学问,都要经过自己的身体力行才能体会到其中真谛,若只是夸夸其谈,纸张谈兵,即使年至古稀,也仍是一介庸才而已。”
“老师意思是……”
“常言道,读万卷书不物致知必须得身体力行。若是把她关在家里单纯地言传身教,那和提一只不会说话的木偶没有区别。与其这样,那还不如放开束缚,让她自主遨游。随着逐渐地见多识广,她的阅历定然会有所增加。而到了那时,她的性子也自然会愈发沉稳。”
嗯!
对!
此语,绝对是醍醐灌顶!
齐誉犹记得,在那天出征的时候,自己一边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一边劝诫自己说:温室里的花朵是不可能经得住风雨的,只有勇敢的走出去接受历练,才能真正地成长起来。
道理谁都懂得,可一旦摊到事上,就不禁变得有些混沌了。
不过,经孟岚山这么一点拨,齐誉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再没有适才的患得患失了。
……
在辞别了先生后,齐大郎便折步回家。
进门后却见,妻弟媳妇黄氏正在那里唠叨着什么,貌似在做话别。
事情是这样的。
一大早时,柳荃就告诉她说,吕宋那边现在已经彻底安定了下来,也是时候过去与弟弟一起团聚了。
至于前往所乘的船只,自有属僚去作安排,不必为此担心。
黄氏几乎想都没想,就欣然答应了下来。
团聚!
乃是不可抗力因素,换谁都无法作出拒绝。
不过,在临走之前,她打算再趁机揩一些立竿见影的好处。
“都说吕宋那边常年炎热,平日里多穿素裙为主。可是你说,在这仓促之间,我又到哪儿去采买所需的蚕丝薄纱呢?”
“好了,别再说了,这些个全都送给你。”
柳荃懒得理她,直接抱来了一匹上好布料,以实物堵其嘴。
黄氏在接过来后,果然不再多言,点头哈腰之后便笑嘻嘻地离去了。
在擦肩而过时,齐誉突然叫住了她,大有深意道:“我觉得,妻弟的俸禄最适合由你保管,免得碌碌一生,到头来存不到钱。”
“嘿嘿,姐夫的话我一定照办,保证那他钱只进不出。”
“嗯,如此甚好。”
在黄氏离开之后,齐誉便对娘子笑道:“我于吕宋来时,就曾以大道理敲打过锦程,若再加上其妻的严格管束,应该差不离。”
柳荃笑了笑,道:“如此最好,免得他无法无天,任性乱来。”
“无法无天?那倒不至于,他还没那胆量。作此举,就权当是替老岳父管管他吧。”
“呵呵,相公真好……”
在扯了一会闲谈后,柳荃突然说道:“哦对了,家里面有三道公文,说是承发房专程派人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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