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师娘!”
齐誉才刚刚迈出府衙的大门,就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对着柳荃行礼,其貌甚是恭敬。
咳,吐!
有这么套近乎的吗?
齐誉本想着上前怒斥一番,不料柳荃却是应了,并还和煦地对着乞丐们道:“嗯,免礼。”
咦?
娘子怎么认下了?
不对不对,既称他们娘子为师娘,那自己就是他们的师傅了……
可是,自己又没有加入过丐帮,哪里来的这些个乞丐弟子?
齐誉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走上前去细看究竟。
“我说……”
“你谁呀?”
“呃……”
卧槽,这些个鸟人居然不认识自己,那……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又从何而来?
真是怪哉!
然而事实上,这一点都不奇怪。
咋说呢?
目前的身穿便服的齐大郎又黑又瘦,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虽说最近恢复了几分,但仍不足永川时的某分之一。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差不多是吧。
柳荃见相公满脸的问号,便走近了些对他耳语道:“这些个人,都是在永川府学你执教过的学生,都有着秀才的功名,且,还都是廪生。”
“哦?噢……”
“他们全都是因为科举不顺,才萌生出了立业糊口的念头,却一直怀才不遇。在我路过并逗留永川时,他们曾经过府来求,希望在你手下谋份事做。我估摸着咱们琼州人才匮乏,亟需文人广博文教,于是,我就替你答应了下来,你看,他们手中还拿着咱家闺女写的引荐信呢!”
齐誉看过了信,果然如此。
正愁着没有教书育人的先生可用呢,如今却送主动地上门来,雪中送炭也不过如此啊!
娘子,真乃是贤内助也!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有着算学基础的廪生,比一般的秀才接受能力更强,只要悉心点拨,便可培养成为理工学院的教谕使用。
齐誉非常开心,忙上前搭话道:“呵呵,好久不见,为师都认不出你们来了……”
什么?
这个黑又瘦是恩师齐誉?
真的假的?
还别说,依稀之间,还真有那个几分模样。
这时,那个叫做龙仕通的秀才走了出来,并露出一副又惊又喜状道:“途中曾听琼州的百姓们说,恩师自上任以来,勤勤恳恳勤,日理万机,没想到,居然案牍劳形到这般程度,呜呼……”
别呜呼了,知道你会拍了。
不过,听着确实舒坦。
龙仕通见齐誉和蔼依旧,并没有因为入仕而长官威,便逐渐放下了警惕心,轻松地攀谈了起来。
经细聊得知,他们听说水路不甚太平,便通过陆路到达了这里,漫长的跋涉让他们耗尽了身上的盘缠,最后不得不沿途乞讨到此了。
其中艰辛,不太方便予外人道也。
齐誉听得有些心酸,忙不迭地抚慰起来,而后,他又叫来了衙役,让其带秀才们到馆驿里住下,好菜好饭的招待着,绝不可怠慢半分。
另外,他还对秀才们表态说:先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前途之事改日再议,为师的任命,绝不会令汝等失望的。
这话中的暗喻,那就不言自明了吧?
众秀才闻言,无不感动到动容落泪。
……
饭后,齐誉赶紧去了一趟姐姐那里,问她有没有生活上亟需和所缺,若有,尽管开口。
由于孙大财看牲口未归,所以家里只有齐兰一人,如此一来,说话也就更方便了。
齐兰告诉他说,目前一切都好,不必挂心。不过,她却有一事相求。
“姐姐,你想求什么?”
“阿瞒,我想进到纺织厂里务工,也好赚些养家用的银子,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找找人脉?”
齐誉闻之一愣,一时竟不知还如何作答
传统里,家庭主妇日常主内,即使偶尔做些针线女红,也只能赚点买油米的小钱,称不得家里的经济柱。
可是,到了琼州就不一样了,这里的桑麻织造形成了产业化,随便做上一个月的织工,都能顶得上老家一年。
不听则已,这一听之下,齐兰就不禁心心念念起来:琼州的钱实在是太好挣了。
所以,她心动了。
齐誉幽幽一叹,心里有些复杂,怎么觉得,她和姐夫的想法越来越像了?
傻姐姐呀傻姐姐,我可是堂堂的一州知府,难道还关照不了自家的亲人?
“阿瞒,你觉得不妥?”齐兰见弟弟似笑非笑,便问道。
“当然不妥!姐姐呀,你辛辛苦苦劳碌了半生,我又怎么舍得你到了这里还要不识闲呢?”
“这……”
齐誉一脸真诚,又继续道:“要我说,你啥都别干,若有时间,就多陪陪咱娘。再过一段时间,琼州的两所学苑就要开学招生了,按照我的想法,想让小巧云进去念两年书,所有费用,都由我来承担。而你呢,只要照顾好老小也就行了,至于赚钱的事,我会给姐夫铺好路子的,你就别跟着再掺和了。”
孙巧云现在已经长成了半大姑娘,却依旧还是个不识字的农家女。
作为舅舅,能不操心?
“嗯,女子读书,有何用处?”齐兰放下了挣钱的事,问道。
“有用!这个你就别问了,日后自见分晓。”齐誉正色地说道。
也罢,就听弟弟的吧。
他可是读过书的明白人,他说的话,肯定没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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