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勾,白雾茫茫,肃肃秋风吹动了一地的枯枝残叶,一片深秋凄凉之景。
秦岭山脉,山脉连绵,几座大山相接,巍峨耸立。抬眼望去,只见重重叠叠的远山次第向天边延伸过去,气势磅礴,树林茂盛。
此时,深山里,一名身着男装的清秀小娘子,凭空拿出一床新棉被,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倦缩在大树根凹底下。
小娘子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掌,厚厚的茧子布满掌心和指腹,缓缓的卷了卷手掌,感受秋风瑟瑟;许久,指尖发颤,双手猛措了两下。
接着凭空拿出一个面包,借着月色微光,定神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中疑虑、不安、欣喜、悲伤……不断交错,终于平静,又将面包塞回空中。
又凭空拿出一个硬馍馍,用力的咬扯着,一阵喉间发紧,强忍泪水扭曲着面庞,泪如走珠掉落,如开闸的洪水不受控制般无声的流下,泪水混着馍馍在小娘子嘴里吞咽。
此时,月湖村村西,一座半青砖半土房天井内,崔家二房一家四口跪在正房门前。
崔家二房夫妇看着约四十岁出头,然,实际才三十出头,两人均脸色蜡黄,瘦得颧骨凸起,眼窝深陷,明显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中年妇人一脸凄苦泪流不止,旁边还跪着两名幼童,稍大些幼童一脸愤狠的,双手拽的紧紧的。
此事说来,还得从五天前的傍晚。
崔家长子,崔大强一身伤痕的回到家,跪抱着李婆子大哭:
“娘,我不孝呀,我对不起你呀。这回犯大错了。娘呀,爹呀,你们一定要救我,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李氏手里头刚摘的一盆菜四处散落,惚然不知间踩着颗颗鲜嫩的青菜,惊慌失措的连忙扶起崔大强,关切问道:
“谁要打死你!你这鼻青脸肿的,怎么回事?谁打的!要死了,那个动的手?”
崔老汉瞅着好好一个读书人,眼泪鼻涕混在衣裳,满身脏兮兮,不满道:
“那有一点读书人的风骨,像什么话,怎么回事,站直了好好说话!”
原来,崔大强日常也好赌些小钱,最多小几两银子,因着李婆子宠爱,崔老汉偏庝,家里人到也不曾说他。
但今天,被人带到县里大赌场,手气不错,一开始赢了三十多两,可把崔大强喜的乐不开支,直呼,这是财运来了!
在众人起哄下,加码!
接下来只略赢了一两回,皆是二三两银子。
可一局输,就一直输不见低,一而再,再而三,把把输,不仅把赢的三十多两银子输掉,还输了十多两本钱。
崔大强已赌红了眼,一心想着把原本属于自己蘘中之物,赢回来的银子和身上的本钱,合四十多两,挚要赢回来。
又抱着想赢大钱的期待。
此时,已无本钱的崔大强开口向朋友借钱,一众朋友不敢借出。
赌场小管事听闻,说可以赊账。
就这样晕晕乎乎,如杀红了眼般,入了魔,浑然不知间,崔大强已赊了近一百五十两。
直到赌场拒赊时,才警绝。
扯些脖子直骂赌场,“骗人!骗子!”
赌场那容他放肆,二三个打手立马上前把崔大强凑的鼻青脸肿,签字画押,限六日内把钱还上!
晴天霹雳的一声闷雷,把一屋子人震得久久缓不过神,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整个崔家都没这些家当。
崔家老三崔山子一脚把椅子踢掉,气急败坏道:
“大哥,你赌钱输了一百五十两?怎么不把你自己给输掉!你这是向天借的胆子,敢欠赌场的银子?你欠的银钱你自己还,不要连累我们一大家子。”
赵氏自小生活在县里,也见惯赌徒们,赌红了眼,丧尽天良,卖妻卖女,闹得一大家支离破碎。
自此,赌徒们,有流落成乞丐,有被人卖去挖矿……
总之,家破人亡,命运悲惨!
一百五十两,卖了大哥也得不到这些个银子!
赵氏内心“突”的一下,不会盯着自己的嫁妆银子吧,不行!自己口袋可得捂紧了。
看公爹和婆婆历来的行事和偏爱,不管如何,这公中是要出银子填这窟窿,公中可也有三房的一份。
无端端的替大房担事,大房一大家只进不出的,花起公中银子来,一点都不手软。
赵氏冷眼嘲笑道:
“是呀,大哥读书本事好,却不知赌钱也有这般好本事,老老实实的庄户耕地人家,谁敢进大赌场,不要命了?敢欠赌场的钱。”
要是平时,老三两口子敢怼自家相公,陈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可这次。
事太大了,一百五十两,相公怎么敢!只恨相公不争气,无法子,坐一边低头垂泪,不敢言语。
崔大强被老三两口子挤兑着不敢还嘴,可这银子,想了一路,还得指着弟妹家,眼神躲闪,竟显狼狈之意。
李婆子看着老三两口子一致说道老大,没好气道:
“你们两,一人少说两句。没看你大哥,被打的脸上没一块好地方。”
崔老二两口子一向没存在感,站在角落里,目目相对,又惊又怕,一百五十两!
那赌场一向是吃人不吐骨头,崔老汉气得不轻,脸色铁青。
缓过神来,把桌后的棍子一拨,怒打道:
“你平日里小赌,都不知收敛,现在是胆大破天,敢跑去大堵场,一百五十两!把家里卖了,也拿不出这许些银钱。”
崔大强眼见自己家爹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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