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兄,你之前不是说……”
薛白齐看着孟离,眼神有些复杂。来的时候,他特意问过这个布包,那时的回答,和现在完全就是两个说辞!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牵扯到范羡霖。作为范羡霖最亲密的男人,这样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够接受?
孟离苦着脸道:“抱歉薛兄,此物是我受范姑娘所托。我并不想骗你,只是之前已经答应她,所以没有告诉你。”
听到孟离的解释,薛白齐露出一抹苦笑。
“羡霖这样做,必有深意,孟兄放心,我是不会生气的。”
常明圣僧看着孟离手中的布包,不禁感到疑惑。
因为薛白齐在其中穿针引线,长灯寺所用布料,大多数都是出自善秀斋。
作为善秀斋最大的主顾之一,常明圣僧自然认得范羡霖。
“源觉,去将布包接过来。”
常明圣僧行动不便,便让源觉小和尚去取布包。
小和尚双手合十,走到孟离身前微微欠身,接过布包后捧到老僧人面前。
常明圣僧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这才伸出双手解开布包。
布包解开一角,露出一段黄色的绸布,老僧人见到黄布,神色骤变,双手也随之僵在半空。
“源觉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寺门前继续接客去吧!”
沉默良久,老僧人在叹息一声之后,轻轻吐出一句。
小和尚虽然惊讶,可还是退了出去。临走之前,为众人关好殿门。
薛白齐的脸色有些难看,当他见到那一抹黄色时,他就已经知道布包的真实情况。
极品绣贡,尚曰乾黄。
尚曰乾黄是善秀斋的镇斋之宝,同时也是范羡霖为此次绣贡特意准备的布料,是她的心血结晶。
薛白齐可以肯定,有了这块布料,范羡霖定然可以在贡比上一鸣惊人,甚至拔得头筹。
但现在,她却放弃了这个机会。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没错,不是为了孟离,而是为了他自己。
“难怪之前她不想让我知道。”薛白齐喃喃自语,说罢,更是露出一抹苦笑。
此时,孟离也察觉到一丝异常,问道:“这个布包有什么不妥吗?”
常明圣僧打开布包,将黄布取出,以一种异常虔诚的姿态,拿在手中轻轻抚摸。
“这是整个西州都绝无仅有的极品绣贡,即便送入宫中也能大放异彩。”
一直以来,常明圣僧都想做一套传世袈裟,苦无布料,尚曰乾黄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伸出手,不停地抚摸布料,内心中却已在天人交战。
良久良久,老僧人重重一叹道:“此乃天意啊!也罢就依范施主的意思办吧!”
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范小娘子若不是为了万佛朱砂,又怎会将如此贵重的布匹送给长灯寺,他常明做为一代圣僧,若是接下此物,自然要拿出等价之物。
孟离意外道:“圣僧肯拿出万佛朱砂了?”
一块黄布,竟然能让对方松口,这在孟离看来,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同时,对范羡霖的这份心意,也变得更加重视。
“这块布,对明天的万佛大会意义重大,为了它,贫僧愿意承担一些风险。”
常明圣僧将黄布轻轻放在一旁,起身来到大殿最深处的案台下,取出一个铁卯加固的小型木箱。
小木箱冬瓜大小,很是精致,箱鼻上扣着一把铜锁。
老僧人取出钥匙,颤巍巍将铜锁打开,霎时间,两个巴掌大黑盒,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万佛朱砂。”常明圣僧取出其中一个黑盒,送到孟离手中。
这个过程像是耗尽了他的体力,等他将黑盒交到孟离手中,神情已经疲惫。
孟离将其打开,进入眼帘的是一抹朱红,远比一般朱砂更加明艳。
“多谢大师。”孟离像是怕对方反悔,忙将黑盒收好,然后对常明圣僧恭敬一拜。
常明圣僧心神俱疲,拜了拜手道:“贫僧有些倦了,就不送二位出去了,二位施主请自便。”
这是下了逐客令!
二人心知肚明,随即告退。
沿着原路返回,在门前与源觉小和尚告别,孟离和薛白齐返回白齐画坊。
回到画坊时,范羡霖正在门前等候,见到薛白齐后惴惴不安道:“薛大哥你们回来了。”
薛白齐见她一副犯了错的样子,就算心里再有怨气,也不忍心出声责怪,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这个傻丫头!”
再看范羡霖,已是露出甜蜜的笑容。
孟离不忍心破坏他们的美好时光,将万佛朱砂交给薛白齐后快速远去。
薛白齐是出了名的画痴,在与范羡霖温存片刻后,便在后者幽怨的眼神中走进画坊。
先是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描摹轮廓,本想一气呵成,可等到为画像上色时,他却忽然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他竟然忘了调砂器具!
万佛朱砂是由常明圣僧精心调制,质地与一般朱砂不同,若想保住朱砂的明亮色泽,就需要用到专用的调砂器具。
而这器具只有常明圣僧才有。
迫不得已,薛白齐只好再入长灯寺,摸着黑借来调砂器具。苦熬一晚,总算将画像完成。
而在画像完成时,从长灯寺讨来的万佛朱砂,还剩下足足一大半。
万佛大会开启,长灯寺热闹非常,天还未亮,门前便已堵满了人。
清晨,天色完全亮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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