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二的身影在鼠一眼中开始摇晃。
鼠一有些激动,以为鼠二要活过来了。可是等他艰难地抬起头后才发现,其实那并非鼠二在摇晃,而是他鼠一自己在抽搐。
冰冷的感觉渐渐蔓延鼠一的整个身体,让他有种坠入深河的错觉。平时他是个游泳健将,可此刻,他连挪动自己的四肢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像眼睁睁看着鼠二死去一样,等待着死亡同样降临在他头上。
在这个功夫里,鼠一居然走了会神,想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鼠二的身材其实和鼠一差不多,但他的毛发比鼠一要长一点,所以看上去要比鼠一健硕上那么一圈。
以往鼠一还挺羡慕鼠二的漂亮毛发。可现在他才发现,被黑蛇的口水和胃液打湿之后,鼠二其实和现在的自己一样,都是那般的难看。
鼠一眨了下眼,却见一个长有八个瞳孔的人类少女顺着蛛丝滑落到鼠一面前。
她赤着脚,踩在半黄半绿的落叶上。
而似乎是为了欢迎她的到来。山风骤起,吹过满山树叶,发出“沙沙”的清脆声响。
这让鼠一很自然地想起了那些江湖路远的故事。
那些故事里的主人公在与害其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决战时,老天总会很给面子的下起瓢泼的雨。
乐师总会默契地敲上一阵轻盈又密集的鼓点。
说书人说那雨打屋檐声就如同这鼓点一般悦耳。不,要比之好听上一万倍。恐怕是人间难得几回闻的仙乐,也不过如此。
鼠一曾经很遗憾自己没能听过那种人间难得几回闻的雨打屋檐声。但此刻听着山风的穿林打叶声,他又没有那么遗憾了。
在那些噼里啪啦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雨声里,主人公套路似的经历了受伤、濒死、爆发等一系列的变化后,终于如愿报仇雪恨。大部分听众便会如释重负,各自捧杯。杯中不论是三文钱一大碗的劣质水酒,还是十两银子一小壶的多年窖藏,全都被一饮而尽。
当然,还有一部分最期待的并不是主人公与幕后黑手的最终决战。
他们等待的是决战过后,主人公倒在雨水里,失去意识之前,等到的一阵“啪嗒啪嗒”的轻缓脚步声。
脚步声来自一个着大红或翠绿衣裳的倾城绝色,撑一把绘着某种花卉的油纸伞,还往往身负足以起死回生的医术。她们或是偶然路过被主人公决战时的英姿给一朝俘虏,或是被主人公留在江湖上的传说给吸引而芳心暗许。
但无论她们如何,都会毫不犹豫地扔掉油纸伞,并不顾男女之嫌地背起主人公。
雨水浸透她们的轻薄衣衫后,便会突显出她们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白生生,鼓囊囊,软绵绵,香喷喷。
女听众们听到这里,就知道她们的主人公的故事已经结束,可以离场了。于是轻啐一口,以示不屑,随后缓缓下楼。
而大部分男听众听到这里,则会竖起耳朵。江湖路远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但浓妆艳抹的故事也许才刚刚开场。
女子将主人公带回住处后就要开始疗伤。而疗伤则必然要脱衣服。
当芊芊素手将主人公剥了个精光之后,说书人总会停顿一下,喝口茶润润嗓子,顺便云淡风轻地扫视向每一位翘首以盼的观众。
不懂事的观众往往会低头饮茶或喝酒,而懂事的观众则会故作大方从腰包里掏出些物事扔进说书人准备的酒坛子里。
喝完一盏茶后,说书人会拎起酒坛子摇一摇听一听。若声音清脆,他的酒意就浅,下面所讲的故事就清汤寡水形同鸡肋。若声音沉闷,他的醉意就浓,下面讲的故事就酣畅淋漓高潮迭起。
鼠二挺喜欢后面的额外环节,总是听得津津有味。鼠一却不怎么喜欢,因为那些女子总让主人公抛下快意恩仇的江湖,与之归隐山林。
江湖那么好,能大碗喝酒,能大块吃肉,却最后为了与几个女子厮混,放弃了大好河山,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而在看见那个长有八瞳的少女在自己面前蹲下后,鼠一便觉得自己也挺蠢的,居然在临死之前也幻想能有那么一位绝世仙子来救自己的命。
他眨了眨眼,试图让幻想消失,然而幻想却越发真实。
仙子的声音是那般婉转动听,鼠一觉得这种声音即使在天上恐怕也听不到几回。
“我现在只能救一个,救你还是救他?”
鼠一从未做过如此为难的抉择。他此前做过最难的抉择是出来还是留在家里。但现在这个抉择比起当初的那个抉择简直要难上一万倍。
一万倍究竟是多大,鼠一并不理解。但那个说书人总喜欢这么说。那想必这真的是个很大的数目。
鼠一开始想让仙子救自己的理由。这种理由很多,一会儿鼠一就想到了至少一万条。
然后鼠一又开始想让仙子救鼠二的理由。这种理由很少,只有一条。
老二想回家看看。
鼠一陷入第二次艰难的抉择。
一万和一相比到底孰轻孰重?
想了好一会儿,他也没能想明白。
最后他从另一个方向上想出了仙子所问问题的答案。
他和老二约好同年同月同日生。老二今日已经死了一回了,但他还没死。仙子即使救了他,他也逃不过天打雷劈之劫,所以他今日还是逃不过一死。
但老二要是死而复生,那么想必老天爷也就不会再怪罪于他了。
说出救老二这句话比刚才与那黑蛇搏斗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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