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的夜,月凉如水。柏油路面被路灯照得发亮,像黑砚台中央被磨开的水墨,烛光一打,圆润的表面在反光,黑中便有了白。
距离小卫生所七八百米的道路边上,停着一辆侧面车窗都全黑的小面包车。高档的车标识在有些偏僻狭窄的道路上,突兀非常。
几个路过的来买煎饼果子的女高中生站在摊边上,热络地讲着闲话,猛不丁瞅见了这条破路上唯一一辆停着的车。
拢手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你看那个车,是不是黑车啊,就是搞人口贩卖的那种…旁边玻璃都是贴黑的,肯定是的…”
“我感觉也好像那种黑车…好吓人啊,一会儿我们绕过去走吧…”
被怀疑成是人口拐卖者的黑车主人之一的一位戴着u形护枕女士正两手握着手机,专注地玩着消消乐。
车内灯火明亮。
张周一喝了口咖啡,从车前窗里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弯着腰往他的方向看。
两双眼睛亮的逼人,张周一直接呛了一口咖啡,止不住地咳起来:“咳…咳…”
好半天,他用手背摸了把嘴角,看看车四周寂寥萧索的气氛。
“许阿姨…咱们停在这里,真的不太合适。”
许喃按下出了一个。
一字一顿,一本正经道:“叫姐姐。”
张周一:“……”
其实张周一今早就知道许忌发烧了,他本来是跟许忌商量把上午的通告退掉,去医院打针,许忌也没理,一直强撑到晚上,许喃才扯着她的宝贝儿子,到这家小卫生所来打针。
去打针吧,许…姐姐又不让在医院看着,就在车里等,搞得他们现在跟便衣警察潜伏一样。
他支吾:“哦…姐…”
真别扭,张周一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喊一个快四十岁的叫姐姐,他觉得自己很有点僭越,跟喊自己老爹的大名一样。
“我们咋不去医院待着,许忌就今早吃了点东西,中午都没吃。”
许喃:“我叫人去了。”
张周一疑惑:“谁啊?”
张周一还以为是许喃跟他儿子闹脾气,当他生病了不去治,勉强自己工作不听话,许喃才把许忌一个人丟在医院。合着是请了别人去照顾。
那还能请谁,许忌除了他妈还有公司里的人,按张周一这几年的了解,就没人了。
许忌没朋友,他知道。
许喃正好打通了第二百关,随口说:“我们家甄甄。”
张周一停了一下,脑袋里一闪而过一个清晰美丽的轮廓,恍然大悟:“啊…就是忌神的姐姐对吧,许老师。”
许喃拖着调子:“嗯…”
张周一:“我记得许老师都上大四了吧,还在公司有工作,这姐姐真是好,大晚上的还来照顾忌神…嗨…要是忌神的姐姐早点来北城就好了,前几年许忌过得太辛苦了,阿姨你…哦哦…姐姐你也知道…”
“毕竟多几个家里人在身边心里也安逸。”
许喃摇摇头:“还不能说是家里人…”
“嗯?”
“甄甄是我发小的女儿,她和许忌没啥子关系。”
一听这话。
张周一一下子精神起来了,联想到许忌那天聚餐醉酒说的话,许忌心心念念想的人。还有这几天颓起来的鬼样。张周一仿佛一下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小心翼翼问:“阿姨…忌神不会喜欢许老师吧。”
许喃慢慢抬眸,一双清秀未见分毫老态的眼很认真地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叫姐姐——”
“瞅你长那着急样,都把我喊老了。”
张周一急匆匆:“好,姐,姐,我问认真的,公司签约五年之内不准谈恋爱,不准有绯闻。要是被发现了,品牌的代言通告被取消,忌神要负责的。”
许喃翘了下唇,满不在意地说:“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张周一:“……”看来是坐实了,这两人有东西。
他在暂停的这几秒钟,戏剧性的回想自己这走过的半生。入公司,当小职员,拼死拼活的干,被十八线的小艺人欺辱不能还嘴。
直到他从几百个练习生里把忌神挖出来,出道舞台一战成名。他也翻身成了有头有脸的经纪人。
这是关乎前途的事,他思索一大堆,咽了口口水,无厘头地问:“他两…就不能断了吗?”
许喃慢悠悠道:“他两要是断了,你跟忌神也断了吧。”
张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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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甄从内间出来,一路走到医药室,弯着腰,透过玻璃窗下面的通口,对着里面大声又急切地说:“我…朋友他回血了,麻烦您来换个药吧。”
白衣天使正在兑药瓶,瞅了她一眼,把手上那管注射器里的药全部打进药瓶里才慢吞吞开口:“内间吗?”
“嗯嗯。”
“稍等,我这里有个皮试的,两分钟,马上,回的多吗?”
许甄要急死,这人就光嘴上问也不动。
“多,很多。”
“行,马上啊。”她又低头配药,等着她口中的皮试病人。
许甄回到内间时,也根本坐不下来,一直站在他的输液管那边看他的手,皮肤死白,有血从创口贴下流出来,她也不敢乱动。脸上有着急担忧的神色。
许忌抬头看她,瞳仁冷漠。
他知道回血了,只是完全没在意,说话冷淡:“你来干嘛。”
发烧的痛不如她那几条消息让人心痛。对她说出口的话就拒人千里之外。
许甄看见他醒了,这副面目这样说辞。她心里想,对不知情的许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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