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夜色渐褪,微亮的天光透露朦胧的青灰,城市尚未苏醒,冷瑟的街头,晚灯橙黄的光晕洒落满地。
徐子束打个哈气,将车停稳在小区门口,惺忪地眯起眼,看向门口。
保安亭里值班的瘦保安起身去接热水,胖保安靠着椅背,伸长腿,两手笼在一起,头歪向一边,发出鼾声。
门口有盏光线冷白的路灯,雨已经停歇,树叶滴水,地面湿漉成片。
不多时,出现一道被灯光投射在地面上的人影,一步步靠近车子。
待人上车,靠着后座椅背,徐子束半开玩笑道:“一夜春宵,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付烬懒得搭腔,仰头往后靠,手背压在眉骨上。
他太了解钟远萤,昨晚一时见到他心软,让他进屋过夜,并不代表她今天一早醒来不会尴尬。
不想让她在和他相处时有任何不适,他现在自觉离开是最好的。
这也是他从小到大吸取的经验,他不介意做退让,只要她不会感到窒息退缩。
见人不答话,徐子束扭头过去看,发现付烬脸色泛白,毫无唇色,一手压着胃部。
“你昨天什么也没吃,现在知道难受了?”
徐子束没了开玩笑的心情,昨晚给他送衣服还没发现这情况,猜想他是从后半夜忍到现在,又不想让钟远萤发现,这才大清早要离开回去。
“怎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到底还要不要命了?”徐子束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给后座的人递瓶水。
“祖宗,你现在好歹先喝点水。”
他等付烬喝了两口水,才发动车子,平稳行驶进入车道。
——
左右两侧花圃的植株尚且浸润在黎明的寂静中,付家别墅里早早聒声噪起。
张姨边听着两位医生吵架,边准备早餐。
陈明葛:“谁让你给他开那药?副作用多大,把身体搞坏,还治什么治。”
斐悦然细眉一竖:“你以为我是你啊,会乱开药。”
“我什么时候乱开过药?”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说。”
“行,现在给你个机会说清楚。”
张姨无奈摇头,把早餐端上桌,“陈医生,斐医生,可以用早餐了。”
两人暂时熄火,表面平和地用完早餐,而后继续争执。
陈明葛:“你以为让他偷跑出去见个人,身体就能自动痊愈?我早就不赞成你这样的脱敏治疗法,把赌注全部压在一个人身上,前几年他复发成那样,差点害死他,要我说,别老想走捷径。”
斐悦然:“你就知道治身体,付烬的病源于心理,心理疾病可不比身体上的病简单,你这是治标不治本。”
张姨都习惯了,这俩医生凑一起,便会上演这一幕,一个是内科医生,一个是心理医生,都在自己从事的领域上有权威建树,偏偏碰面说起话来,谁也不让谁。
两人都是付菱青的好友,听说他们曾经在一起三年多,时常一块讨论病案,因为某些病人的病情,各执其见,开始争执不休,后来分手了。
正当陈明葛和斐悦然争执再度进入白热化,付烬走了进来,直径走到餐桌边坐下。
张姨立即给他备上碗筷和早餐。
陈明葛表情缓和下来:“这就对了,终于肯听我的劝告,定时定量吃好三餐,有些药不能空腹食用,烧胃。”
付烬侧头对徐子束说:“让人将三楼朝阳的那间房收拾出来,安置健身器材,再请健身教练来。”
斐悦然也眉目一松:“听我的建议不会有错,时常运动,利于放松心情,对心理疾病方面也是有帮助的。”
付烬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是阿萤说我太瘦。”
所以其实跟你们没多大关系。
陈明葛、斐悦然:“......”
合着我们劝你这么多年都没用,人姑娘说一句你瘦,你就按时吃饭,运动健身,积极拥抱健康新生活。
付烬拿起瓷勺,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还可以吵四十分钟。”
“???”
这位积极生活的小少爷,同样将热情挥洒工作,“等会我要给阿萤画篇番外稿。”
所以到时候需要你们安静。
“..........”
——
过了几天,忙里偷闲的贝珍佳以“我掐指一算,感觉你瘦了,不能让你独自美丽,所以拉你出去吃夜宵”的由头,把钟远萤拖出来玩。
她们去市中心一家生意红火的韩式烤肉店。
好在工作日,客人不算太多,等了三桌轮到她们。
贝珍佳去接饮料,钟远萤拿盘子去挑腌制好的肉食,夹了不少羊肉、里脊和培根。
将肉片铺在烤肉纸上,钟远萤抬起头,随口说:“你今天心情挺好。”
“那当然,”贝珍佳笑眯眯地说,“可能因为我签了沅尽,名气身价提高不少,得以签下石木石心的最新完结佳作,我又可以策划新书了。”
石木石心画漫画近十年,比起沅尽这种天赋型迅速蹿红的选手,他稳步攀爬,画出不少优秀作品,有功底也有人气。
“看来咱们贝编辑要青云直上了,”钟远萤举杯给她道贺,又开玩笑说,“苟富贵,勿相忘。”
贝珍佳和她碰完杯,表情发酸:“你才是富贵本贵,我要有个弟弟出息成这样,还当什么编辑,直接抱这颗摇钱树晃到枝秃。”
肉片被烤出油星,冒出香味,钟远萤拿起夹子给它们翻面,就听到贝珍佳说:“付烬是不是谈恋爱了?”
钟远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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