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菱青替他写休学申请,也许是在行政楼帮忙的学生无意看见辅导员桌面上的这份文件,这件事才流传出去。
“明明只有百分之几的几率,他的自闭症还是复发了,”斐悦然头痛地揉揉眉心,“他这次没有小时候那么严重,但治疗方案他都懂,有些药都有了抗药性,这样治疗的效果很差。”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自杀倾向处在红色警告值。”
付烬绝食,在柜子里待到脱水。
付菱青别无他法,敲了敲柜子,“阿烬,如果你不吃东西,我会找远萤来看你。”
过了一会儿。
柜子里传来沙哑无力的声音:“什么都别告诉她......我会吃饭,也会配合斐医生的治疗。”
因为付烬拒绝去医院,洋房二楼几乎改装成半个医院,以便斐悦然对他进行心理治疗和应对他的突发状况,各处安装监控,有人二十四小时待命。
付烬除了上厕所洗漱吃饭,其余时间都待在柜子里,饭菜送到房间,等人全部出去,他才会出来吃,面无表情且机械地进行“吃”这个动作,很快又吐得一干二净。
付菱青的乌发白了不少,她盯着监控,红了眼眶。
“这样下去不行,”斐悦然长长一叹,“自闭症最怕的就是斩断所有与外界的关联,毫无求生意志地‘死’在自己的世界里。”
“原本他有那丫头作为连接外界的桥梁,愿意接受和融入外面的世界,最可怕的一点也就在于,他只有这个枢纽,一旦崩坏,情况反而更差。”
“这样菱青,我们想办法帮他找回他现在心中所期望的联系。”
付菱青给钟远萤打了电话:“远萤,阿姨晚上失眠,也许是工作压力太大,你能不能给阿姨唱两首歌......”
钟远萤不疑有他,清浅吟唱一些轻缓的歌曲,并整理许多治疗失眠的方法发给她。
付菱青将歌录下来,放在付烬的卧室循环播放。
斐悦然和她都紧张地盯着监控屏幕。
许久后,柜子里有了动静,付烬爬出来,因为虚脱而无法站立。
他爬到桌边,抬手抓住手机,布满血丝的眼眸氤出水光,“阿萤,阿萤......”
他接连听了一天一夜,手指颤动地拨通钟远萤的电话。
那边传来声音:“付阿姨,又睡不着吗——”
“……阿……阿萤……”太久没有说话,喉间有种粗粝的干裂,他张口许久才发出声音。
“阿萤,我有很多围巾......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付烬尾音发颤,浑身冒出了冷汗,无形的紧张感积压心肺,连带着呼吸艰难起来。
静默片刻。
他哽咽呢喃着她的名字,却得不到半分回应。
意识混乱加上体力透支,付烬陷入昏迷。
斐悦然马上按下警报器,和付菱青急忙闯入他的卧室。
陈明葛和其他几个护士带付烬下二楼的急救室,付菱青捡起手机,发现手机是没电关机了。
这是付烬唯一一次鼓起勇气给钟远萤打电话,之后清醒过来,他再没打过,只强调什么事都不要透露给钟远萤,不然他会拒绝治疗。
“付烬,你的安眠药和刀具藏在哪里,我都知道,只是没告诉菱青。”
斐悦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说:“要不要试试,用那丫头喜欢的东西续命。”
由上次的情况可见,能让他有所反应的,果然还是要与钟远萤相关。
付烬指尖缠着输液软管,而后掐住,垂眸看着血液被慢慢倒抽出来。
半晌后。
他说:“请个漫画师来教。”
付菱青给他请了位很有资历的漫画师。
以付烬的情况,还不能正常地接触陌生人,于是在客厅安装屏幕音效设备,通过录像转播到付烬的卧室。
付烬能在卧室看到老师讲课,老师那边只能看到他的手和画板,由此进行一种古怪的教学模式。
“不要拇指和食指成直握笔,这样你的大拇指要花费更多力气控笔,画画时间长了拇指会不舒服。”老师纠正他。
付烬一愣,想起初中那时,他也是这么纠正钟远萤的。
“谢谢,就这样。”他依旧这么握笔,和当初的她一样。
付烬记忆力太好,所有技巧听过一遍就不会忘,对画面、色彩和光影尤其敏感。
老师惊异之余还发现他疯了一般的画画,少有停歇休息的时候。
天赋加上魔怔般的勤奋,很快,年过半百的老师感叹道:“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不到一年,沅尽这个笔名名声大噪。
但他的日子依旧难熬,好在他发现一种救赎物——叶陀罗碱。
这也是治疗精神疾病方面的药,不过只能少量,也不能长期使用,这个药市面上很难买到,医生用药也极度谨慎。
因为它的毒性强,副作用更强,但对于付烬来说,它唯一一点好处就是致幻。
付烬吃药向来随意而为,挑颜色挑形状挑味道,想起来就吃,不想吃就往窗外扔。
因为他有次病得厉害,斐悦然不得已开了叶陀罗碱,原本只能半个月吃一次,付烬懒得这样,干脆一次性倒完吃掉。
他产生幻觉,看见了钟远萤,并走上前和她接吻。
她没有拒绝,没有反感,眼里更没有厌恶。
付烬爱上这样的幻觉,偷偷服用叶陀罗碱,只是幻觉大多是痛苦的场面,比如被火车的一节节车厢碾压而过,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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