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萤有点受不了这个怪小孩,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还一直盯着她看。
新环境带来的陌生感并未消退,再加上他这些举动,钟远萤难以适从。
硬生生熬过这两天,终于到去学校的日子。
学校是她熟悉的环境,那里有她的小伙伴,还可以借此机会离开这里。
司机李叔把车停在门口,钟远,一蹦一跳地准备上车,被付烬拉住手腕。
他面无表情地摇头。
“松手,”钟远萤试图挣开他,“我要去上学。”
付菱青听见动静,挂掉助理的电话,来到门口,抱住付烬,扯开他的手,温声解释道:“阿萤要去学校,下午就回来。”
付烬不知道学校是什么意思,有老师专门来家里给他上课,从智力启蒙到基本的加减法。
他一直摇头,看到钟远萤坐车消失在视线里,渐渐出现焦虑反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尖叫到嘶哑,哭泣到痉挛,甚至干呕。
付菱青连忙给他注射药剂,等他情况稳定,才打电话给斐悦然,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斐悦然:“自闭症小孩会沉溺一些东西,由此会有依赖安全感,但付烬这个情况比较麻烦,他沉溺的是一个人,人是自由的,不可能永远禁锢在他身边,他迟早要明白和接受。”
“不过这个阶段,治疗方案要继续执行。”
“你试图让付烬明白,去学校就能见到那孩子,”斐悦然说,“这是他走入人群的第一步。”
完全陌生的环境,周围俱是陌生的人,这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付菱青蹙眉,挂断电话后,看见付烬仍坐在门口,望着钟远萤离开的方向。
——
钟远萤第一次觉得学校这么亲切,有种身心暂时得到安放的感觉。
上课看到老师熟悉的笑容,下课和小伙伴聊天跳绳,直到放学,她拉住贝珍佳,说:“我今晚可以去你家吗?”
贝珍佳当然高兴能继续一起玩,“好呀。”
“但是校门口有坏人,”钟远萤神色认真,“我们要偷偷地溜,不能被发现。”
“好哇!”她们经常玩躲“坏人”的游戏,贝珍佳没有多想。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像放出栅栏的小绵羊,拥至校门口,许多家长开车来接,道路堵得拥挤。
钟远萤瞄到今天送她来学校的车,于是拉着贝珍佳蹿在人群中,如小鱼入水般流走。
贝妈是位胖阿姨,嗓门很大,却很有亲和力,让人喜欢。
钟远萤乖乖叫声阿姨,贝妈立刻笑眯眯地招呼她进门吃西瓜。
孩子常来她家玩,但从来没待过这么晚,吃完晚饭又和贝珍佳玩到九点,贝妈问道:“远萤,这么晚不回去,跟家里人说了没?”
钟远萤捏着手指,小声说:“我没有家了。”
大人顾忌的多,自然不可能听信小孩这么说,当即给班主任打电话,又联系上钟历高。
钟历高上门来,道了谢,不由分说把钟远萤带走。
付菱青那边还在找人,担心孩子出意外,好在他先找到,等会回去可以说钟远萤只是在朋友家玩得忘了时间,不是逃跑,不然他私下的那份合约怎么办。
“我不要回去!”钟远萤大声说。
他是什么模样,她心底一清二楚,他知道也懒得装了,“再有下次,你妈妈的遗照,我会烧掉。”
钟远萤知道他说到做到,并且会做得更过分。
这座城市这么大,她却没有归属。
回到别墅,付菱青和付烬都等在门口,钟历高换上客套有礼的笑容,解释缘由,钟远萤板着小脸,没搭话。
“没事,回来就好,”付菱青和她说话不会高居临下,而是蹲下来,与她对视,真诚又温柔,“阿萤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钟远萤犟着脾气,绕过他们就往楼上走。
从她出现在视线内,付烬空洞的眼眸便有了聚焦,视线一直定格在她身上,没挪开过,自然也跟在她身后上楼。
付菱青笑容渐消,审视钟历高,“你对她说了什么?”
一种无形的压迫让钟历高错开视线,“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最好,”付菱青说,“我们给你钱,不是让你把孩子当工具用,只是希望你尽好父亲的责任,陪伴她健康成长。”
付菱青由父亲付常哲一手带大,教养性格都来自他,她潜意识认为父亲的角色极其重要,但这两天看下来,钟历高对他父亲的身份并不上心。
虽然钟远萤带来希望,但付菱青并没有把她当成“药”。
她感谢钟远萤,但更多的是歉意,因为影响到钟远萤原本的生活,付菱青只想尽自己所能地弥补她。
更不可能要求她为付烬做什么,亦或是让她顺从付烬。
付烬想要什么,应该自己主动争取。
——
钟远萤回到房间就趴在床上生闷气。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她不理,把头埋进被子里。
可那人太持之以恒,好像除了敲门,便没有别的事情干一样。
过了许久,钟远萤听得心里烦,蹬蹬跳下床,表情臭臭地开门,“干嘛呀。”
付烬把赛车玩具模型塞到她手里。
“我不要,”钟远萤语气也硬邦邦的,“我才不和你玩。”
付烬盯着她的表情,努力辨别出她不喜欢这个玩具的信息,二话不说跑回自己房间。
钟远萤拿也不是,丢也不是,站在原地愣了会儿,刚准备关门,付烬又跑回来塞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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