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烬是沅尽,这件事信息量太大,钟远萤好几天都没缓过神来,也没再去洋房看他。
她一直以为沅尽是位知性的女人,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喜欢奇幻想象,拿起画笔就能构建出天马行空的壮丽世界。
没想过沅尽是男的,更没想到还是付烬。
一想到那天在付烬面前一个劲儿的夸他,一副迷妹的模样,钟远萤心态瞬间崩了。
她从沅尽漫画里看到的挣扎和希望只是她的胡思乱想,所有对沅尽的幻想被一击敲碎,变成散沙。
再想到,上美术兴趣班的课,她还鼓励付烬没天赋没关系,静下心来挥洒汗水......
好的,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像只鸵鸟一头扎进地里。
又到了周末去上成人兴趣班的课。
钟远萤怀着复杂的心情,目不斜视地走进教室,全程上课脑袋也没歪一下,到了指导时间,都没往窗边那个位置睇去一眼。
付烬捏紧铅笔,蹙起眉心,漆眼变得愈发暗沉。
就这么过度三个小时,下了课,钟远萤拔下u盘,走出画室,回到休息室,打算收拾完东西,等人走得差不多,再去断电关门。
讲课太久,喉咙容易发干泛沙,钟远萤轻咳两声,走到饮水机旁,拿起纸杯准备接水,余光瞥见有人走进来,反手关了门。
钟远萤接完水,喝了口,直起身来,对上付烬漆暗的眼。
她下意识错开,温吞地喝着水:“怎么了?”
“为什么躲我?”他沉声问。
“没有,”钟远萤口是心非地说,“你想多了。”
说完,她将空纸杯扔进垃圾桶,发出“哐当”的轻响,而后走到桌边,收拾东西。
付烬无声蜷紧手指,下颌微收,胸腔起伏着,神经被拉紧,好似血液都翻涌出毁天灭地的熔岩,烧干鲜血,熔断血管。
情绪在胸口猛烈生长,有什么东西快要压抑不住。
钟远萤低头没看他,合上包包的拉链,刚拎起来,便感觉腰被一只大手禁锢住,下一秒脚底悬空,整个人被提起,放在桌上。
她坐在暗木桌上,上半身被迫后仰,两手向后撑着桌面,付烬抵开她的腿。
钟远萤穿着白色牛仔短裤,一双腿修长笔直,白嫩细滑的皮肤擦过他腿两侧的黑色休闲裤布料,黑白色差造成视觉冲击。
“付烬,你干什么!”
这个张腿的姿势让钟远萤有些脸热,她坐在桌上,高度也只到他下巴的位置,被他的身影笼罩着,压迫感十足。
安静狭小的休息室里,窗户半敞,醺热的晚风徐徐吹入,星月银辉透过玻璃落在瓷砖地面上,折射出薄光银亮。
这太糟糕了。
心头鼓噪的声音无处藏匿。
钟远萤抬起眼,发现付烬不对劲,刚才的摧枯拉朽之势好似化成一团黑雾,覆盖他的眼眸,抹不掉,化不开,沉甸甸的痛楚深藏在里面,难以让人辨别。
他一手覆上她的颈侧,感知她皮肤下鲜活的心跳,另一只手摩挲她的指尖,从拇指到小指,一遍又一遍。
钟远萤知道,这是一种指定动作,付烬只有焦虑到极点,才会这样。
“为什么要躲我。”他抿直唇线,咬紧牙关,声音却满是委屈。
为什么几天不来,为什么刚才不看他一眼。
钟远萤咬了咬腮帮子,吐出口气,没阻止他的动作,只拖腔带调地说了四个字:“沅尽太太。”
“......”
过了许久,付烬表情渐收,松开了她,退后两步,小心翼翼地问道:“因为这个?”
钟远萤从桌上下来,闷声闷气地说:“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他低低地说。
钟远萤默默从头到尾捋了把思路,后知后觉地发现付烬还真没说过自己不是沅尽:“那你为什么瞒着我。”
付烬低眼看她,继续说:“没瞒着。”
“还说没瞒我,”钟远萤瞪他,“那你为什么上兴趣班,还画成那样。”
那水准和沅尽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让她从那些画上看出有沅尽的痕迹。
付烬抿着唇,没吭声。
钟远萤心痛地想,那几张画,他不是自己给自己制造黑历史吗,她还是不太解气:“那天我夸你夸上天,你心里该乐开花了吧?”
付烬竟然很诚恳地点了点头。
“......”
付烬乖乖站在那,背脊挺直,脑袋耷拉着,眉梢低着,一副认错态度极好的小可怜模样,仿佛刚才那个阴戾的样子只是她的错觉。
见他又小心翼翼瞄着她的神色,钟远萤心里一软,彻底泄了气,其实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些羞恼,不太好意思,一下还没平衡好现实和想象之间的不同。
钟远萤拿起包,突发奇想地说:“你说我是教过沅尽的老师,那我的身价能不能涨涨?”
这么一打岔,付烬抬起眉眼,话音带着笑意:“能,想涨多少倍?”
“算啦,”钟远萤摆摆手,“自古以来,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比为师值钱就行。”
“......”
——
时隔几日,贝珍佳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冒着被拉黑的风险,给徐子束发微信:【请问《长夜萤灯》的进度到哪里?】
她弱弱地发过去一句话,感觉作为编辑卑微到极致。
这次徐子束回得很快,他看着正在画画的付烬,却打字说:【别问,问就是没有进度。】
贝珍佳:【......】
徐子束对上付烬的目光,便顺其心意地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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