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年捧着他惯用的琴具,无视周边宫女和太监们的窃窃私语,低头在宫内匆匆行走。
自从他去冷宫跟姐姐薛氏传达了当日太后的意思,并买通了两位侍卫后,薛氏和一双孩子在冷宫的生活都好上了许多。
在其位谋其政,他深谙此理。
知晓许丞相老树开花的事情之后,他就命暗卫私下查探了柳氏一族当年诛灭九族一案,想来今日太后娘娘会主动召见他,也是为了此事。
头一次为太后娘娘办事,薛延年清楚,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否则,当日太后娘娘的话会不会作数还要两说。
“明玉,你带人下去,哀家这里不用人伺候。薛琴师去弹些平和的曲子,哀家有些头疼。”
明玉躬身带着慈宁宫的下人们退下,守在门口,看着头顶白晃晃的日光,遥遥听着殿内琴声悠扬,松了口气,看样子今天如玉公子的清白还能保住。
“薛琴师这边的暗线可能去查探下当年柳氏一案的具体情况?”
薛延年一边弹琴,一边沉声说道:“当年柳家是魏朝最大的皇商,可谓富可敌国,却又乐善好施,赢得了很多百姓的追捧,自然难免召了皇室和有心之人的眼。如今已经说不清当日是何人做的局,可是柳家贩卖私盐一事确实纯属栽赃陷害。娘娘可以让人调一下此案的案宗,当年此案之所以能够定案,靠得证据是在柳家小妾房中翻出来的盐引、一本语焉不详的账簿,以及一位柳家管事的供词,可是这位管家只是个二等管事,账簿也只能对上贩盐的数量。但是贩卖私盐的销路、盐引从何而来、贩盐所得的银钱、柳家上下谁来操作的这些事情,都没有任何证物或证词,可谓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匆匆结案。”
许巧巧挑眉,所以她那个早死的便宜老公还因为觊觎别人的钱,干过残害忠良之事?
那还真不能怪他儿子如今处于大权旁落的局面,没亡国已经算是厚待他了。
“那这件案子翻案应该很容易吧?只要把当初的案卷拿出来,指出其中的疑点,是不是就可以了?”
“娘娘想的过于轻松了。毕竟是先帝亲自定下的案子,只是有疑点并不足以翻案,必须有切实的证据,找出始作俑者才行。”
许巧巧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哀家怎么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延年有个想法,虽然我们无法知晓始作俑者,但是可以想一想柳家被除名后,除了皇室收缴了柳家大量的家产之外,还有谁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
“除了柳家当时拥有的庞大财产,还能被觊觎的也就是柳家当时的地位了,魏朝最大的皇商。如今魏朝最大的皇商是谁?”
“京都皇商,张氏。”
许巧巧皱着眉头,这个张氏听起来为什么这么耳熟,好像有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是京都皇商张氏的人?
......她的男宠小五,京都皇商张氏,张益!!
许巧巧突然觉得昨日的猜想大概是真的。
这个张益是许丞相介绍来的,至少能够说明张家跟许家关系紧密。就算许家当年没有参与此事,是不是多少也是个知情者?
所以柳氏手里掌握的许丞相往来账簿,或许根本不是为了逼许丞相为柳家翻案,而是为了整垮许家,为柳家报仇吧?
她突然觉得,可以给柳氏立个传了,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复仇》。
许巧巧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颤巍巍说道:“那你就让暗卫去查张家的账簿往来,看看张家当上皇商之前都有什么进账收入,怎么柳家一落败,他们就能顶替上。还有,张家成为最大皇商之初又是跟哪几家关系往来最为亲密,顺藤摸瓜往下查。”
薛延年敏锐的感觉到了许巧巧的紧张,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是不妨碍他把这件事情做好。
“娘娘放心。娘娘如今似乎有些心绪不宁,不若延年再给您弹奏些放松的曲目,舒缓下情绪,柳家翻案一事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解决的。”
许巧巧抿抿嘴,她突然理解当年打工的时候,老板为什么总想催你干活了,因为是真着急啊!
但是,许巧巧看着薛延年已经闭上的眼睛。
算了,她整个人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反正腹黑小boss那里,她大概率已经挂上了yín_luàn后宫、戕害生母的罪名,既然如今还活着,该享受还是要享受一下,不然实在对不起自己这般劳心劳力。
皇宫密道口,程宏明与张益不期而遇。
“听说程兄攀上了柳公子,近些日子日日去宫内服侍?”
“张兄怎么在这?”
“大约是娘娘不太满意程兄吧,所以今日唤了我来。怎么,娘娘没说今日程兄不用去了?”
程宏明突然觉得形势有点严峻,他可是答应好了柳公子要看好太后娘娘的,可是如今太后娘娘主动招张益进宫,他拦不住怎么办?
“娘娘没说。”
程宏明冷着脸,大步向密道内走去,不管怎样,反正他得进宫看着。
张益见程宏明不理他直接向宫内走去,暗恨此人不给面子。之前搭上柳公子不说带着他,如今好不容易太后娘娘主动召见他,又不知道退让,可见这些日子拿了不少好处,由此可见,等会儿到寝殿内,他得好好表现,争取替代了程宏明的位置才好。
“程兄,等等我,咱们一起走!”
许巧巧在寝殿内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她今日特意叫了张益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个男宠能不能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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