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蛰嘻嘻笑道:“窦千户,您去帅营那里可混到什么功劳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窦冲顿时面色一沉,尴尬的咳嗽一声,哼道:“护卫帅营,乃本千户职责所在,又岂是为了功劳!”
李惊蛰绝不是故意嘲讽窦冲,闻言惋惜道:“可惜,如果您当时留下来就好了。”
别看李惊蛰平时对窦冲嬉皮笑脸的,背地里还偷摸说他坏话,可实际上对他却是极为尊敬的,眼看自己即将就要功劳加身,怕是最起码也能升个百户千户啥的,而窦冲却是白忙活一场,只觉颇是可惜,只道当时窦冲如果不去选择增援帅营,而是留下来跟着陆沉,或许也能沾光得到些功劳。
听李惊蛰真情流露,窦冲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心中暗道:“不枉本千户这般照顾你小子。”
脸上却是严肃的紧,道:“这是什么话,得知那些突厥蛮子正是冲着帅营去的,本千户岂能不去支援!”
没想到为他而惋惜,反倒换来一顿斥责,李惊蛰气的再不说话。
窦冲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他的心里在流泪,可又不能流露出来,目光一转,落在赵玄黄的身上,面露讶色,诧异道:“赵大个子,真没瞧出来,你竟如此神勇!”
先前赵玄黄一人逼着一群突厥人后退,杀突厥人比屠猪宰狗还要轻松,这画面直到此刻还让窦冲记忆深刻。
“区区蛮人,何足道哉。”
赵玄黄素来是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从不懂得谦虚两个字怎么写,事实上他也有这个实力。
这么说吧,按照以往和突厥人作战的记录,往往三五个齐兵,才能杀死一个突厥人,而赵玄黄一人,便追着一群突厥人喊打喊杀,强大的简直骇人听闻!
从前是不知道赵玄黄竟这般厉害,眼下知道了,窦冲岂还会放任如此猛人屈身看管粮草,当即抛出橄榄枝,道:“赵大个子,你如此神勇,在此委实屈才,倘若你愿意的话,我这就向徐将军禀报,将你调到步军营,到时凭你的本事,定能加官晋爵,不在话下!”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窦冲正是想做这个伯乐。
在他看来,以赵玄黄的勇猛,莫说是委屈在这里看管粮草了,就算是调到身边,甚至做个火头营的百户,亦是大材小用。
火头营庙小,早晚会容不下这尊大佛。
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他推荐出去。
以赵玄黄的能耐,前途必定无量。
而作为伯乐,窦冲自衬,假若赵玄黄当真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就算不感念他的知遇之恩,到时怎么也好说话。
窦冲算计的倒是挺好,奈何赵玄黄并不想走。
“我不愿意。”
赵玄黄摇头。
他参军是为了到东境找突厥第一猛士巴屠牙报仇,而不是为了精忠报国,抑或建功立业,留在火头营还算清闲,可若被调到步军营去,到时定会忙碌,有诸多是非,到了东境,指哪打哪,还哪来的功夫去寻找巴屠牙?
如意算盘落空,窦冲非但没恼,反而松了口气。
能留住如此猛人,才是他最希望的。
李惊蛰笑道:“窦千户,你又瞎操心了,等过阵子功劳下来,赵大个子也有一份,到时兴许就和您平起平坐了,还用您禀报徐将军将他调到步兵营去?”
功劳,又是功劳,为何就绕不过去这个话题?
窦冲欲哭无泪,恼怒道:“闭嘴!你小子就是个白眼狼!本千户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若是成了气候,定会忘恩负义!”
李惊蛰被骂的一愣,连忙辩解道:“我没有!”
窦冲怒道:“你没个屁!”
气愤之下,扭头走了。
见他说走就走,李惊蛰挠挠头,迷糊道:“窦千户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以前和他开玩笑,他也不这样啊。”
吴老海心里则明镜似的,笑道:“你小子还是嫩啊,开玩笑也不知道分个时候。”
李惊蛰还是没懂。
陆沉这时已经是盘膝坐下,阖上了双眼,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道:“早点睡吧,功劳的事,暂时便搁在肚子里。”
吴老海和李惊蛰忙是点头,心里皆是美滋滋的。
跟着陆参军混,有肉吃啊。
……
十日后。
大军已行到蕲州地界,距离东境,至多不过再三五日的路程。
夜深,同平时一样,粮草旁的这几个人,该睡觉的睡觉,该打坐的打坐,该耍刀的耍刀。
李惊蛰将修罗狱火刀翻来覆去的练了几遍,愈发虎虎生风,颇有股雄浑气势,累的气喘吁吁,方才坐下歇息。
见陆沉正在一如既往的打坐,头顶隐隐冒出白气,只觉新奇,连忙凑了上去。
经过连日来的勤修苦练,陆沉运行体内真气是愈发驾轻就熟了,将真气按照《楞严经》的法门运行三百六十周天后,他只觉毛孔舒张,精神抖擞,吐出一口浊气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见李惊蛰瞪大眼睛蹲在一旁,陆沉微微一笑,道:“东境近在咫尺,这几日行军明显要急促许多,未来几日怕是很难再有太多的时间休息了,你还是少练会儿刀法,多睡会儿养精蓄锐吧。”
李惊蛰丧眉耷眼道:“我睡不着。”
陆沉问道:“为何?”
李惊蛰犹豫片刻,奇道:“这都十天了,帅营那边不会将咱们的功劳给忘了吧?”
原来这小子是因为这件事睡不着,恐怕一直都在心里念念不忘且嘀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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