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这个用意,文帝有些不解了,疑惑道:“既要施以怀柔之策同化蛮人,为何又要逼他们交出质子?纵使蛮族无奈,屈服于我大齐的威严之下,可必然会怀恨在心,岂不是平白为策略的施行增添难度。”
“我的陛下呀,您难道真的不明白为何让他们交出质子吗?”陆沉语气有了几分轻松,说道:“蛮人人数众多,难保不会有对我神州文化百般抗拒的,这种蛮人若是成为部落的首领,实乃隐患。所以我们一定要考虑周全一些,不能对这些极有可能会发生的隐患视而不见。”
“那些可汗、赞普的儿子,未来多半都会是各自部落族群的首领,让他们来我大齐为质,就是要让他们时时刻刻处于舒服安逸的生活下,消磨他们骨子里的野性和血性,让他们彻底归化于我大齐之中。”
“待他们回到部落,成为首领,已然是马不会骑、枪提不动,被我大齐驯服的如若羔羊一般,这样的蛮族,还有何惧?”
真他娘的阴险啊。
钱谨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还是从前那个毫无城府、一言不合便破口大骂的定远侯?
简直将蛮人算计到了骨头里。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钱谨暗暗发狠。
他已经自认很阴险了,可听完陆沉的一席话,竟觉得遍体生出一股锥骨刺心的寒意。
文帝却是愈发的欣喜若狂,也没想到陆沉而今竟这么有算计,愕然片刻后,赞许的点点头,不过眉头却并未立时舒展开来,又是问道:“算计倒是好算计,可那些蛮族首领未必会送来被寄予厚望的子嗣,就算忍痛送来,在我大齐做多年质子,回去恐怕也很难再继承大位。”
陆沉笑道:“陛下说的不错,如若我是那些蛮族首领,必然会将最不宠爱的儿子推出来敷衍,当其回国之后,也绝不会传他首领之位。”
瞧他话说一半,又戛然而止,卖起了关子,文帝都快急死了,气冲冲道:“你就不能全都一口气说完,非得等朕问才说吗!”
陆沉佯装诚惶诚恐,拱手道:“陛下息怒,不是草民吊您的胃口,实在是兹事体大,亦唯恐再被陛下认作是胡言乱语,草民也得斟酌答对,否则只怕一颗脑袋不保啊!”
听他阴阳怪气,明摆着就是对方才要将他打入诏狱心怀怨念,文帝哼了一声,却也没有想要追究,只要能解决那些蛮族,阴阳怪气也是可以容忍的。
文帝大度的道:“就饶了你的罪,斟酌完了吗?斟酌完了就赶紧说。”
得,自己又有罪了,陆沉哭笑不得,沉吟片刻,说道:“这就需要我大齐推波助澜了,那些质子,不管受宠与否,有没有被传位的可能,我大齐到时都须全力扶持他们登上其部落的首领之位。”
文帝忙道:“如何扶持?”
陆沉语塞,一时没话回答。
敢情真当老子是神仙了?
如何扶持还得问老子,那还要内阁、要百官何用?
要你这个皇帝何用?
禅位给老子来做得了。
心中虽是颇有微词,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却是决然不敢说出口,甚至连愤懑的神色都不敢表露一丝,和声道:“谈如何扶持那些质子,尚还为时过早,只有先筹谋以何缘由发起战争,且必定得大败蛮族,这怀柔之策才能顺利的施行。草民只是提出个策略,如若陛下愿意采纳,还是得和内阁具体商议。”
文帝还真以为陆沉算无遗策、无所不知呢,略有失望的点点头,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了几下,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道:“你觉得,趁着这次突厥人掠边,施行此策可是良机?”
陆沉不假思索道:“天赐良机。”
“好。”文帝只说了一个字,也不知是否打定主意,欲趁此机会,采纳施行陆沉的同化计策。
见文帝沉默了,显然是在思量什么,陆沉便安静的袖手而立,目光一瞥,只见钱谨也正向他看来,眼神中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恶毒。
陆沉不由一凛,现在自己无权无势,被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后庭监掌印太监盯上,无异于离死不远了。
绝不能坐以待毙!
这个念头刚刚掠过,却听文帝忽然说道:“陆沉,你的策略很好,不管朝廷是否采用,未来会不会施行,你都当被记一大功。”
真是想啥来啥,皇帝才是救命稻草啊,钱谨再嚣张,总不敢忤逆文帝吧?
只要傍上文帝这棵参天大树,钱谨还不得规规矩矩的,还想害老子,借他十颗狗胆!
陆沉心中一定,不过却也不敢过分乐观。
毕竟定远侯老兄给这位皇帝陛下的印象太恶劣了,想要改变文帝的看法,甚至让其变作保护伞,恐怕绝非是此刻献一计策就能办到的。
纵使这计策能够解决齐国的边疆隐患,让文帝能够立下亘古不曾有的功绩。
这段日子,陆沉也在无意间听说了,凡是和衍王有所牵连的人,全都倒了血霉,要么被砍头流放,要么被打入诏狱,等待秋后发落。
这一切都是文帝的旨意,这位皇帝素来以仁慈著称,可于逆王一案,却是手段铁血,抱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态度,可见对衍王是何等恨之入骨,凡是有关联的人全都没有放过。
所以陆沉不会天真的以为,文帝现在就会对他芥蒂全无。
当然,芥蒂不芥蒂的,陆沉并不在乎。
只要能让钱谨不敢轻举妄动,加害于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管文帝此刻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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