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岂能看不出摊主这点小心思?笑了一笑道:“既然没有更难的,就算了吧。”
倘若换做以往,他决然不会半道终止,必得将剩下的三道灯谜全都解开,方才痛快。
但老道士白日里的遵遵告诫,此时言犹在耳,势可太盛,不可太尽,连解两题,是为“太盛”,若再继续解下去,保不齐会坏了摊主的生意,那就是“太尽”了。
听他不欲再解另外三道灯谜,摊主欣喜不已,从箱子里精挑细选出几样值钱玩意儿,双手捧给站在他一旁的鸢鸢,颇有眼力见的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夫人吧,当真是冰肌玉骨,花容月貌,跟仙女似的,贵人已是气质逼人,俊郎不凡,和您站在一块,活脱脱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鸢鸢何曾被人如此吹捧过,脸都臊红了,接过那几件小玩意儿,便埋头躲进陆沉的肩膀后面,不敢见人。
怪不得皇帝都喜欢谄媚的奸臣,而不喜忠心的诤臣,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啊?陆沉也被拍的浑身舒畅,哈哈笑道:“你能有如此眼力,实在难得。”
围观众人见他二人一个敢捧,一个敢接,俱是不由莞尔。
虽然十两银子,因为自己的大发慈悲没有赚到,但好歹还有几件小玩意儿聊以慰藉。
离开灯谜摊,和鸢鸢继续闲逛,瞧小妮子爱不释手的摆弄着这几件小玩意儿,眉眼含笑,显然甚为开心,陆沉便心满意足,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能让宝贝鸢鸢开心快乐,那就是好东西。
入夜越深,出来的人愈发的多,街面上熙攘嘈杂,满天都是悬浮的灯笼,红亮喜庆,笼罩着整座京都城。
到处都是人在对联猜谜,一眼望去,人头攒动,声音如沸,官府都不得不派出差役维持秩序。
闲逛许久,前方的人流忽然拥挤起来,似乎被什么所吸引。
不过,虽然拥挤,却不混乱,还算井然有序,因为旁边站着许多带刀的官差,即使不发一言,亦无形中有一股压迫感。
这一路过来,鸢鸢买了许多吃食,两只小手都快拿不下了,小肚子撑得溜圆,嘴里还没闲下来,塞满了冰糖葫芦,见前面的人挤成一团,不由诧异的看向陆沉,含糊不清的道:“前面这是怎么了。”
陆沉摇摇头,道:“去看看。”紧紧搂住鸢鸢纤细的蛮腰,唯恐混乱之下,弱不禁风的小妮子被湍急的人流所冲撞。
挤进前面人群,好不容易冒出头,只见前方原来是在办楹联会,诺大宽敞的木台装饰的喜气洋洋,光是各色灯笼便挂了不下百个,随处可见崭新鲜红的对联。众人翘首以盼,等待楹联会的开始。
随着一个赤着上身满身肌肉的壮汉狠狠擂鼓三声,台上一位中年人大声说道:“我宣布,今年京都楹联会,正式开始!”
楹联会素来是文婆节最热闹的活动,以往定远侯老兄也颇为热衷参加,奈何胸无点墨,只能作为看客,指手画脚,旁边又多是莺莺燕燕,嬉笑调戏,惹人厌烦。
现如今陆沉带着定远侯的记忆,和鸢鸢携手,只觉物是人非,别有一番感触。
台下数之不尽的人们等这一刻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终于开始,无不是鼓掌叫好,便如山呼海啸一般。
等得声音有些平复下来,台上那中年人才说道:“在下翰林院代诏方雪臣,奉上官之命,主持今年的楹联会。与往年一样,今年的楹联会,我等亦准备了许多楹联,供诸位来对,能对出来者,便可得到相应的奖赏,话不多说,现在就开第一联。”
在一片欢呼声中,台上缓缓落下一条红联,只见上面写着: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方雪臣说道:“此联是翰林院梁赢梁大学士所出,奖赏是玉圭一只。”
说罢,将桌子上盖着的红绸揭开,晶莹剔透的玉圭映入众人眼帘。
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人上来对,方雪臣微笑道:“诸位且得尽快,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待一炷香燃尽,若还无人能对的上来,此联只能作废,在下就要揭晓下一联了。”
台下的人虽然大多是看热闹的百姓,但其中不乏有才子存在,还没等他说完,便有一人登台而上,提笔便写。
这人刷刷刷写完,方雪臣看完,微微点头,旋即将下联拿起,示以台下众人。
只见上面写的是:“秋叶飘,秋叶漂,秋叶飘完秋叶漂,叶飘尽时,叶漂尽时。”
台下随即爆发出一片叫好声,虽然绝大多数都是看不懂的普通百姓。
北齐虽然文风盛行,但普通百姓也就是勉强能识文断字,吟诗作对就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方雪臣道:“这位所对下联,还算不错,但不免有些牵强附会,望江对秋叶,实不算妙对,诸位还有更好的吗?若一炷香燃尽,还没有比这位更好的下联,这玉圭,可就要归他了。”
台下鸢鸢见状,对陆沉附耳说道:“相公,你在诗会那般威风,这联想必是定能对的出来了。”
陆沉笑道:“自然能够。”
鸢鸢奇道:“那你怎的竟无动于衷?”
陆沉没回答,反问道:“你喜欢那玉圭吗?”
鸢鸢摇头。
陆沉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那就再等等,你若有中意的奖品,便告诉我,相公上去给你赢回来。”
鸢鸢嘻嘻一笑,搂住了陆沉胳膊。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等出风头的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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