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被小沙弥带至无音寺最僻静的地方——云舒阁的门口,二人停下了脚步。
年久失修的院墙已掉了大半的朱漆,灰红斑驳。墙根下一簇簇枯萎的杂草伸展得肆无忌惮,阻着人往里踏步。
小沙弥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牌匾,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他心中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畏畏缩缩地劝道:“大人,这云舒阁已经年久失修,您看这匾,说不定一开门就掉了,我看咱们还是别进去了。”
慕云唇角勾起了个浅浅的弧度,温和道:“既如此,想必里面必定无人居住,倒是我多虑了。”
他看了看四周,仿佛对别的地方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小师傅,不知这左边的小径是通往何处?”
小沙弥松了口气:“这条路通往的是我们无音寺最著名的无音池,即便用大石投入池中,池中也能无声无息,极为奇妙。无音寺也是由此得名,大人若是感兴趣,小僧可以带大人过去看看。”
慕云笑道:“自然是好,多谢小师傅。”
走了几步,慕云忽然想起与住持约见之事,便请小沙弥去看看住持是否已经归寺。
“那大人可自行前往无音池,顺着这条路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慕云颔首:“多谢。”
听着小沙弥的脚步声渐远,慕云脸上浅淡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到云舒阁,四下寂静,连只鸟都没有。
院墙虽旧,却将墙内情状遮掩得一干二净,杂草虽茂密,慕云却看出墙角有着其他地方没有的植物枯枝。
这云舒阁内必然别有一番洞天。
慕云看了一眼落满灰尘、被蛀虫腐蚀的大门,没有一点想从门里进去的yù_wàng。
他目测了一下院墙高度,后退几步,然后右腿猛然蹬地,借助轻功翻过高墙,落入院中。
院中有草有木,甚至还有几颗生机勃勃的大白菜和长势喜人的青菜苗。
一石桌一石椅孤零零立在院中,说明他的主人在此一人独居。
慕云皱眉,他进来的动静足以让那个人发现,但他却没有出现。
难不成是提前得到消息,跑了?
他往屋内走去。
这院内只有一间三进的房屋,慕云直直往最中间的会客厅走了进去。
门没有落锁,地面和门上一丝灰尘也无,慕云暗忖,空灵应该是在此处隐居,只是自己恰好碰上了他不在的时候。
想来等住持回来之后,可以从他那里得知空灵去向。
慕云刚要转身离开,目光却被桌上的茶盏吸引。不知为何,明明是那么普通的茶盏,却引起了他极重的好奇心。
慕云捏起一个杯子,入手冰凉,并无不妥之处,
他手腕翻过来,观察杯子背面,却骤然皱起眉头。
杯口处有一道微红印记,他瞳孔微缩:是女人唇上的胭脂。
慕云心中顿时生出异样的不安,一个女人的身影此时猝不及防出现在他脑海中。
君九凝。
“阿嚏!”君九凝移开掩住口鼻的手,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脸。
她小声咕哝:“感冒了?”
秋月顿时紧张了起来:“公主怎么了?可是得了伤寒?头晕不晕,身上冷不冷?”
君九凝被她一顿嘘寒问暖,顿时头大:“没事,应该就是受了点凉,到了驿站喝两碗姜汤就没事儿了。”
秋月点点头,满眼担忧,仿佛君九凝是个瓷娃娃,一不小心照顾就容易碎掉一样。
君九凝也很无奈,谁能想到她穿了这么多衣服也还是觉得冷。
她看向衣物单薄的魏羽澜,对方正闭目养神,君九凝却知道他没睡,开口问道:“空……魏公子,你不冷么?”
魏羽澜睁开眼,淡声开口:“不冷。”
车内一片寂静。
君九凝闲不下来,一会儿后又开始问东问西:“魏公子,你们和尚,抱歉,僧人,平日里修行都是在修什么,是不是整日念经、抄经、诵经啊?”
魏羽澜耐着性子,用没有一丝起伏的语气道:“并非如此。寺中也有多个职位,你所说的只是每日必须要完成的功课,其余时间要各司其职。”
“那你呢?你在无音寺是何职位?”
魏羽澜仿佛一个毫无感情的答话机器:“我只是暂时借住在无音寺,不算无音寺中僧侣,不需要参与他们寺中事务。”
君九凝:噢~吃白饭的嘛!没有想到神僧竟然也会偷懒!
心里想的当然不敢说出来,君九凝换了个话题:“那为什么其他僧人都会剃度,而你是带发出家呢?”
这话一出口,君九凝顿时傻了,自己问这干啥呀!
她可记得,这是魏羽澜的一大禁忌,在《倾城风云》中,凤云兮有一次喝醉了酒,曾以此事来调侃他,甚至还用“既然你留了发,就不算出家,自然可以与女人有肌肤之亲”这种话来刺激魏羽澜,试图把他也变成自己的裙下之臣。
但魏羽澜却因为凤云兮提到自己带发出家一事极其暴怒,掀了桌子拂袖而走,丝毫不给女主面子。
君九凝怀疑,或许就是因为这一次凤云兮触碰到了魏羽澜的底线,两人到了结局也没能成事。
想到这里,君九凝就恨不得哐哐给自己两拳,怎么自己没喝也跟醉了一样?
是这一次出来办事儿太顺利所以飘了么?
她目光顿时锁定魏羽澜那张皎如明月的面孔,在他张嘴说话的前一秒承认错误:“抱歉!我不应该打探你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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