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如今朝局的弊端,以你刚刚说的他行事作风来看,他看的更是比你这个七品小官清楚的多了。如今他已经正位为储君,皇上对他处理朝政又是相当的放手。这个时候他,不想建自己的根底就怪了。虽说现在不能大动干戈,将那些碌碌无为之辈换下去,可这是早晚的事。”
“还有,这位新太子爷,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但从他到长安以后的做派看来,他还是想要有一些作为的。他到陇右与西京以来,杀了多少个官员?两路的节度使,那可是正二品大员,还有几个知府、兵马使说杀就杀了。你想这种人会是甘于平淡,因循守旧那种人?
”现在的平稳,不代表将来他也会稳下去。就你说的这位太子爷作风,若是真正大权在握,恐怕回京之后势必会有一番动荡。他是储君,不可能事事都冲在最前面,需要有人为他冲锋陷阵。你性子过刚,又是那种不肯同流合污的人,不会被外人轻易收买,才是他看重原因。”
说到这里,刘昌的妻子叹息了一声,才继续道:“被这位爷看重,也不知道对你是福还是祸。从你说的他的那些事情来看,他倒是一个肯不拘一格选人才,也是肯善待身边人的明主。只要能力入了他的眼,便是曾经的对手也肯重用。就像是你说的那个现任宁夏知府一样。”
“跟着他,以你的能力做到一二品大员,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自己相公能力,我这个做妻子的还是知道的。你是一匹千里马,如果能遇到伯乐早晚都会出头的。可这位主,从你的那番话之中,也看得出是一个心机深沉,眼里不揉沙子的主。跟着他,你也会很累的。”
“想想,他今年不过才十九岁。这样一个年轻人,出宫才两年不到,却将一群父祖辈的官员揉扁搓圆。接连杀了两名封疆大吏,抓了一名枢密使,满朝没有人敢言语半句。就算那两个人证据确凿,可就这么给杀了,换了其他那个敢?就算是皇帝亲临,也得掂量、掂量吧。”
、“可他杀的时候,连请旨都没有请一下,就那么给杀了。坐镇陇右,手还能伸到京城去。在兴兵平叛的时候,还能抓了当朝枢密使。你说这位爷,这手腕和心机都简单吗?还有西京大营那是什么样的兵,我一个妇人家在这深宅之中也知道一些的,那就是一群骄兵悍将。”
“就这么骄兵悍将,被他几下敲打得老老实实的。前些日子,欧阳老爵爷的身后事办那么荣光。欧阳老爵爷是什么人?在西京大营那五万军马之中,实际的威望甚至超过了皇上。他将欧阳老爵爷身后事搞得那么大,几乎到了人臣的巅峰,也等于将整个西京大营抓到手中。”
“恐怕眼下整个西京大营的军马除了他,现在便是皇上亲临,都有些指挥不动了。这种人,你为他冲锋陷阵,他虽说不会亏待你。可跟着这么一个胆大手黑的主,也是福祸相依。他现在虽说身为太子,又身负秉政大任。可如今朝中的大权,毕竟更多的还是掌握在皇上手中。”
“你被他简拔到身边做左中允,官职虽说不大,可身上就等于彻底打上了他的标记。问题是皇上,能够一直对他这么信任吗?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爷俩两个之间,若是起了什么隔阂,皇帝未必会对自己儿子动手,可作为他身边人,你极有可能就成了皇上杀鸡骇猴的对象。”
听到妻子的这番话,刘昌却是沉默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妻子这一席,让他虽说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豁然的开朗。可后面话中浓浓的担心,也让他同样有些担心。可往往挑战,也伴随着机遇。这次自己被太子看重,是一个难得机遇。
自己虽说从没有想过封阁拜相,可胸中也是一腔的抱负。可自进士及第以来,蹉跎了十年,自己到如今却依旧还是一个七品官,做着一个不咸不淡。平时几乎没有任何事物可处理,压根就是在混日子的大理寺评事。如今这么大的一个机遇摆在自己面前,实在让他有些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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