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后,简云楟坐在原位上,闭起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养神,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小圈,用指甲缝不断地快速敲击桌面。
不知坐了多久,他喘着粗气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书桌边,重力将椅子甩开,翻出了一沓新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在整理自己的思路,并顺着刚才暗卫禀报的内容开始推演和还原,一方面检测所报是否有可能成真,另一方面就此即写下应对对策,该派谁去做什么事,需要花多少时间,怎样布局,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等挥挥洒洒地全数安排好,夜已经过去了一半。
所有的情况,简云楟心中已有了打算,剩下的,就是派人去证实,以及,如何重开新局。
然而此路不能回头。比起相信谁能有本事将暗卫收买还布此大局来等他跳入,其实简云楟心里更相信,暗卫所报内容是真的。而如果一切成真,简国即将就要迎来翻天覆地之大变。他没有那种顾影自怜的情绪,需要忤逆事实以达排解,接受目前的情况对他来说并不困难,真正需要处理的是,接受之后所要做的选择,他还未能下定决心。
“报仇”亦或“宽恕”,报仇,报完之后又该如何安排;宽恕,又该宽恕到何种地步才保太平,这些才是更为重要的问题。
而他终于将椅子拉了回来,瘫软其上,看着满目摊开的白纸黑字,开始出神。在人想要做出精准决策的时候,回忆总是会袭过来,他想着想着,眼圈红了,又自己将没流出的眼泪擦掉。他眼里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渐渐又被无可抵御的悲凉取代。如今他唯独庆幸的是,项叶的离开。不论京城即将迎来怎样的腥风血雨,起码,她安然无恙地在外。也许一切最终仍然圆满,等万事落幕,他会亲自去接她回来……
一幕又落,小镜子自己在调布观看场面。小水花激得噼里哗啦,倒很活泼。
司命嘟嘟嘴,趁机开口:“这皇帝,有点忒没人性了。”
小兔子也醒了,含着萝卜的嘴张不开,但瞪着眼睛朝她狠狠点头。
司命看流月不说话,心里痒,眼睛一转,又问:“月神大人,知道此事之后,是什么想法?”
流月波澜不动,回:“无甚想法。”
司命皱起眉:“不觉得他太残忍了吗?”
流月说:“你若从以前观之,了解他平常为人如何,便不会觉得今日之事惊奇。何况,以人现在的德性,这样的结果本在推演之内。”
司命问:“但他该一直伪装得很好才是,否则又何会安稳地坐到今天。再加上,我对你后面那句可不同意,人的命法由我来排,大多人何能败坏到他这地步。”
流月回:“正因伪道太盛,才生伪者至极。这也是为何,我们选择此处的重要原因。”
司命挑挑眉,此回真诚地答道:“我神慈悲。”
两月过去,简云楟派了明暗两股力量进行调查,虽搜访甚广,但所得的证据只能证明此事大有概率发生,却还无法将罪行直指皇帝。一番思量后,他敏锐地找准了刚败落不久的华家,觉得华国公的破败实在来得太巧。依照皇帝如今想重开新局的想法看,必定要先弃旧子,而这,也就是华国公一党的罪证会成堆出现,不容反驳的背后原因。
他一边派人着重往华国公方向入手,另一边,他决定自己亲自去找华国公聊聊。此事不能走明面途道,否则皇帝警惕心起来,倒不是怕他会销毁罪证,这样还能引蛇出洞。就怕他太过了解自己个性,按兵不动还又布新招。
可如今看管华国公所在破院的人士,皆是皇帝亲派。当时他不用自己安置的人,简云楟还以为是念及情分,想用亲信,好歹对待华国公好些。如今想来,怕是信不过,更是不敢。
他去夜探过几回,自己虽能进得去,但难保与华国公交谈中间,他不起激烈反应,若大叫惊扰到,除守院的这波侍卫外,还有另一波在两条街外的远楼上持箭守着,昼夜不离。依皇帝对华国公的防卫力度考量,更是另一重对他罪恶的佐证。简云楟虽然开始时布排冷静,但在查案的过程里,未尝没有过侥幸心理。他偶尔也会期冀,一切都是错判,尽管心知事实,但依旧希望有转机。可越追查,越寒心。
好在一点,据探查之后发现,看管华国公的兵力并不是从京城护卫中调动出来的,是一股新势力隐藏而来。简云楟顺着线索查下去,发现皇帝将最开始派来的那波护卫军通通杀死,换成了自己的人。而皇帝当初甚至亲自下令,要挑护卫军中的外地人士来做看管,提高俸禄和待遇,但不准换班。当初的借口是,不能用京城常年驻扎的本地兵,就怕有人与华国公有牵连、受过其恩惠,而华家势力在朝中甚广,换班频繁,则会增多其潜逃风险。如今再看,原是打得“偷梁换柱”的主意。
可正因如此,也给了简云楟可趁之机。据今日观察,这波护卫兵总共分四拨人,来回换班。若是从京城军营里带人,那杀了一拨,只要走漏一人,就会有不停的更续补上,如此,便是要与京城军营为敌。可现在虽是四拨人轮换,但杀完便难有再续,还可要挟一拨人作引,等被发现时,便能根寻到皇帝的背后势力所在,一举三得。毕竟,在京城中,无人的兵力数,能赛过简云楟,何况,他的兵还都是强兵。
每回权力的更迭,都需要大量的鲜血。
简云楟杀完了先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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