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睡得浅,估摸着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院子里又叮铃嗙啷地闹起来,项叶也就这么醒了。像人不想面对一些事情时便总爱赖床不起,她虽醒了,却也只是睁着眼睛,盯着黑乌乌的床板看,并不起身。
华琤嫟站在院子里,本也没有要吵项叶的意思。她只是喂了鸽子些吃食,又将自己亲笔写的纸条绑好,将鸽子放飞,愿能赶在明日单稷的手下离去之前,便传达到自己的意思,省得平白折腾。
只是后来,华琤嫟因着不想费时间,便又叫人把男仆们唤了起来,挑出里面见过单稷手下的几个,连夜进城里的各大客站去找。希望能快些找到,别平白误了时候。
一番安排完了,因闹着都起身了,大家便点起灯火来,四处开始忙自己的。
芜芮也被闹醒了,她和项叶不一样,倒还忙忙地起来,看见大伙出门的出门,开始做事的做事。她见着项叶屋里还是黑的,便让他们小声些。抓到奔走的一个,问他在忙些什么。仆人只说:“是华小姐吩咐的差事。”
芜芮进了小院子,看见华琤嫟就独自站在院子里不动,孤孤地望着还没落下的月亮。她心里暗叹,华姑娘哪怕是身着寻常服装,气质仍然飘飘似仙。
为着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还是过去唤了华琤嫟。
因着这院子的整体构造,大部分人住的屋子,其实就在小院子的楼上,小院子又连着前门,所以一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很清楚。唯华琤嫟的屋子,是在小院子后头,隔开了一个前厅,虽与厨房正对着,但其实相隔甚远,那是唯独的一间。当初项叶安排时,觉得她历此大祸,定是身心俱疲,最好住个不爬楼,也能安静些的。如此一来,她自己便和大家一样,住在院子楼上,故有什么动静,听得都十分清楚。听见了芜芮进院子唤华琤嫟,她便起身了。
芜芮说:“华小姐,扰你赏月了。我看家仆们好多都被派出去了,说是你吩咐的令,发生什么事了吗?”
华琤嫟回头,笑得清凉如月,她说:“是芜芮啊,到叫你也被吵醒了,实是不好意思。可你也知道情况,单稷派来的人明早就走了,我担忧他得不到消息,四处再去乱找,这才叫人去城里各大客栈找找看,把人唤回来。”
芜芮不太明白,问:“华小姐将人唤回来作甚,万一他心怀不轨,我们如今人手有限,怕是不好对付。”
华琤嫟又笑,说:“你误会了,我是要和他回去的。”
芜芮直吃惊得瞪眼,她不禁直接问道:“那盛公子怎么办?”
华琤嫟笑容敛去些,垂下头,慢慢地说:“芜芮,很多事,你不明白。”
芜芮脑筋一转,倒也立马想通了她为何做此选择。她本就是直来直去的个性,平日不管是和项叶说话,还是在丞相府里,大家都是亲近和气的,也没多少主仆分别,有事便说事。况且她一贯的性子又是正义凛然的,故她如今也不管对面站的是谁,张嘴就来:“想来我确实是不明白,忘恩负义四个字,我反正写不来。”
华琤嫟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一时又惊又怒,直朝她说:“你放肆!”
芜芮轻笑一声,答:“确实,芜芮放肆。但要管,也是我简国人来管,与单国未来的皇后娘娘,没什么干系!”说完,也不理华琤嫟更多,便扭头而去。
徒剩她一人站在原地,直感万箭刺心,那种世态炎凉后又被他人看低的感受瞬间回炉,她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站在原地捂住胸口大喘气,此时,心里要做娘娘,必须做娘娘的念头,又深了一步。
这时候,项叶开了门,芜芮也还没走出院子,便被项叶唤住,她朝芜芮说:“你太娇惯自己的脾气了,和华小姐道歉,然后回屋去反省。”
芜芮自小同项叶一起长大,她真要发脾气的时候屈指可数,可芜芮只要一听她口气,便知她是真气还是假气。芜芮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头朝华琤嫟施了个礼,说:“华小姐,芜芮浅薄不懂事,向你道歉了。”然后转身便跑走了。
华琤嫟站在原地“嗯”了一声,刚刚听见项叶的声音,她理智也回过来些,平日也知道芜芮是什么性子,被她误解实属正常,自己是何身份,又何必与她相怄气计较。
此时项叶仍站在楼上,月光倾华,泄在她身上。华琤嫟站在楼下,看她简衣一张,凡貌一副,此时却莫名地贵美。她见过很多比自己更美和更有风情的人,曾经她转门派人去搜罗过各式美人图,然而真要讲起来,比自己美者很多,可贵气逼人者未见。项叶今日在楼上,只是一眼,却平白让华琤嫟觉得心生距离,是从前未曾感受过的。
项叶先站在楼上,朝她道歉:“琤嫟,抱歉,我平日没管好她。”
华琤嫟摇头笑笑,回答:“没事。”
项叶将房门关上,慢慢地走下台阶,进了院子,唤丫鬟到两杯茶来,才走到华琤嫟身边。
她问:“刚刚在看什么?”
华琤嫟抬头,心里并未有什么愧疚,也不想对项叶有所隐瞒。她知道项叶有多聪明,瞒也瞒不过去,又何必瞒。
于是答道:“在想,宫外的月亮和宫里的月亮,会有怎样的不同。”
项叶笑,又说:“一个四四方方,框在精美的框。一个歪歪扭扭,随意月光的裳。”
华琤嫟亦笑,又说:“叶叶,我派仆人们去单稷的手下了。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此番情意,华琤嫟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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