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第一个注意到的是公输风,他从麻布毯上腾的坐起,摇了摇仍在昏睡中的弟弟。
“发生什么事了?”后者捂着头含糊问道,“有谁过来了吗?”
“我不知道,但最好当心一点。”公输风压低声音回道。这个时辰还骑着马在郊野行进的,绝不会是一般人。
如果是贼人的话,一般不会对几百人的流民群动手。一是抢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二是反而容易折损手下。不过这只是一般情况,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一旦人群发生奔逃踩踏,先做好准备肯定不会错。
公输风望向黑漆漆的北边——借助着微弱的月光,他依稀能看到一队人马正在朝这边靠近。其中不少人举着火把,从规模来看同样也有百人之多。
这时大部分人都已惊醒过来。
作为流浪者,他们对这种情况已有了本能的反应,青壮男子拿起能够防身的棍子草叉迎向来者方向,妇女老人和儿童则集中成一团,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危险过去。
然而当这些人逼近到数十步时,公输风倒吸了口凉气。对方的武备可以说应有尽有,身上不光穿着甲胄,头配铜盔,腰间还挂着手弩。盔甲下的衣裤也是整整齐齐,并不像经常穿林露宿的模样。
强盗可没有这等配置!
“你们是谁?来做什么?”有人壮着胆子问道。
“老子是屯田庄的管事,”那边有骑马者大喝,“老爷大发慈悲,愿意收留你们这批人,现在就收拾收拾,立刻跟我们上路!”
屯田庄?
收留?
这几个词让人群泛起了一阵骚动。
“庄子在哪?”
“几百人老爷都要吗?”
“为什么他们不白天过来?”
众人嚷嚷的同时,公输风却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他注意到火把正在向四周散开,这分明是包围之势。如果只是来收人,他们为何要带着这么多武装齐全的家丁来?若是为了保护管事、维持持续,明明十来人便足以。
也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弹弦声传入了公输风耳中。
他顿时面色大变,将弟弟按倒在自己身下,“趴下!”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机关弓弦回弹的震颤!
然而箭矢瞄准的并不是前排的青壮男子,而是中间的老弱病残。只听到一连串嗖嗖轻响,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惨叫与哀嚎声,眨眼间功夫就有数十人倒地,生死不明。
“拿下。”管事下令道。
骑兵们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驾着高头大马冲进人群中,将难民群瞬间切割得七零八落。面对装备精良的敌人,木棍和草叉根本难以抵挡,加上自己的亲人受袭,众人的战斗意志本就低到不能再低,一个照面就被彻底打散。
战斗只持续不到二十息时间便宣告结束。
甚至由于提前被对方围住去路,数百难民连逃跑的都没几个。
所有人被迫跪倒在路边,惊恐不安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而这些号称来自屯田庄的人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们熟练的将难民分开,然后挑出其中手脚完好的青壮男子,并将他们单独带到一边。
看到这里,公输风已经完全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了。
屯田庄的人想把这些人收作奴隶!
这绝对是有违法理的做法,哪怕是流浪民,任何人也不可强占为私人之物。这既是为了防止地方势力做大,也是为了避免强取豪夺的行迹过于赤裸而激发民怨。若想获得奴仆,只有一个合法途径,那就是通过官府授权人进行买卖,须有卖身契约方可能得到认可。
“这个人骨架不错,面向也挺端正的,拉到高国或许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在盯梢公输风一番后评价道,“甲等货,单独带走。”
“是!”立刻有两名家丁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出人群。
公输风急得额头上的汗都要出来了,他原以为走陆路最大的风险就是强盗山贼,没想到还会遇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徐国,那绝对是抄家灭族的罪行,地方豪门再怎么不可一世,也不可能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惠阳城里应该是驻扎着枢密府官员的!
他们难道就不怕走漏消息后被清算?
“你们这样做——不合法理!”公输风忍不住道。
他倒不是真正担心自己会变卖为奴,作为公输家机关师,他有太多办法向掌权者证明身份。他真正担心的,是自己暴露后无法完成老太太的嘱托,耽误了家族的大事。
而对方根本没有搭理他,直接看向了下一人。
“这人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疫病?”那人打量了公输瑾几眼,“病恹恹的,不是什么好货,年纪也小,干不了啥力气活。嗯……就地解决吧。”
“等下,那是我弟弟,你们要把他带去哪?”公输风大吼道,“给我放开他!”
一名家丁抡起拳头,猛地打在他的腹部。
“你他妈闭嘴!”
另一人则拿来了麻绳,“把他绑起来吧,这家伙劲还不小。”
“你们小心点,别伤了甲等货。”负责鉴定的男子皱眉道,“那块布堵住嘴就行,少动手。”
眼看着公输瑾就要被带走,公输风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猛地运气,肩膀左右一顶,便将两名家丁推开数步。
这正是感气者赋予他的力量。
“你给我站住——”公输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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