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你给老夫滚出来!”文行远一路冲进王家府邸,但凡想拦住他的家丁,全被他一掌劈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东海帮都快把金霞城掀个底朝天了!”
城东最开始升起黑烟时,他还在想这小子下手够利索,将来会是个人物,但后来滚滚烟尘开始向其他城区扩散,并且时不时传来沉闷的轰鸣,学部从事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等他一路赶回金霞城,所看到的景象令文行远几乎肝胆俱裂!
这哪里是什么海寇袭击,城内上演的分明是一场战争!
申州军确实被拖延住了脚步,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支公主与枢密府的联军,正在和东海帮争夺每一条街道。而且那架势绝不是什么帮派斗殴,无论是配合还是纪律性,双方都堪称精锐。
他在枢密府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府里还藏着一支军队?
倒是广平公主有自己的势力不奇怪,只是文行远难以理解,为何她要把自己的底牌用在这种地方——如果他不切断金霞的烽火传讯,申州军一天便能赶赴此地,见到这情景又会作何感想?
若传到圣上耳中,公主就算不死,也至少要被剥一层皮。
但现在并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
公主死不死还两说,可按照这个架势闹下去,他文行远是死定了——为了尽快得到枢密府的批复,他早在出城前就将「金霞城遭遇海寇袭击,恳请以紧急状况应对之」的密信发往了京畿,然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必六部那边也会收到消息,并且两边内容肯定会存在巨大偏差。有偏差就自然会有调查,面对稽查官时,他要怎么解释这只是一场海寇袭击?
文行远丝毫不指望王家小子能够守口如瓶。
“从事大人,庆之在此,您不必为难那些下人。”王庆之从阁楼走出,站在二层围栏边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文行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快步登上阁楼。
跟着对方进入屋内,他确认屋内除了王庆之再无别人外,反手关紧了房门。
“你没趁乱逃命还真有些出乎老夫的意料。”文行远眯着眼道,“你父亲拉拢的东海帮,现在看来已经噬主了啊。”
“逃命?我为什么要逃?”王庆之沏了杯茶推到对方面前,“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不是么?”
“计划?”文行远难以置信道,“老夫要的是一场可控的险情,而不是真的险情!你觉得现在这局面还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吗?老夫直接告诉你好了,王家完蛋了!”
“完蛋?”
“不错,勾结海外敌寇、里应外合祸害申州首府,这次谁也救不了你。相比之下,暗售私盐那都是小问题了!”
“大人,其实事情并没有您想得那么糟糕。”王庆之不紧不慢的说道,“老实说,我一开始也跟你一样惶恐不安,但后来想想,为谁制盐不是制,又何必单吊在一棵树上。如果金霞城能换一个主人,那我还算是勾结敌寇,祸害申州吗?”
文行远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对方说的事情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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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此城换一个主人?
在各州驻军的众目睽睽下?
他真当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文大人,您是感气者,还是堂堂五品试锋,无论到哪都是值得拉拢的人才。如果您愿意为东升国效力,必然会得到丰厚的回报。相较府丞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位子,只要您点头,之后将申州的感气者都交给您管理,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笑话!”文行远一掌拍飞茶杯,猛地站起身,“老夫乃大启选拔官员,东升不过海岛小国,两者岂可相提并论?你谋藏反心,祸国殃民,老夫今天就要将你正法!”
话音未落,一张符箓已悄然拿捏在指尖。
啪、啪、啪。
忽然,一阵掌声从后方传出。
文行远惊出了一声冷汗,他身后什么时候竟多了个人?
几乎想都不想,预备的坤术便已出手——木板地面突然隆起,宛若石笋一般交错穿刺,在自己背后形成了一道攻守一体的“矮墙”!
这记顶角术在初学者手中只能依托于岩石和泥地来施展,但对于他而言,只要双脚踩踏的地方,都可以化作致命的陷阱。
然而文行远的先攻没能取得任何成效。
声音确实从后方而来,只是后方并无一人。
等他回过头,才发现鼓掌者已站在了王庆之身侧——那是一名穿着华服的男子,黑色的衣袍上绣着许多金色花纹。其容貌被一块面具遮挡,一只手上戴着金属指套。
“谋藏反心、祸国殃民,说得真好。”对方张开薄唇,吐出的全是文行远最不想听到的话语,“不知提出这一件建议的大启国官员、枢密府试锋,又该是什么罪行呢?”
“王庆之,你——!”文行远一时气到接不上话来。
“别误会,他没把密谈的事告诉我,而是从你们密谈一开始,我就在边上旁听了。”面具男不慌不忙道,“考虑到我们曾是盟友,所以我才给了你这么一次机会,可惜……你没把握住。”
“一派胡言!”他愤怒的斥责道,心里却沉到了底,感气者的五感本就异于常人,一般的细微动静很难瞒过方士,可他在进屋的那一刻,确实感受不到里面有第三者的存在。这意味着要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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