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枪毙么?”
徐十九皱眉看着殷尚文,问道。
今天一大清早,殷尚文便从言家镇回来,向他报告说,已经把言老太爷抓起来,并且已经在昨天经过公审,只等徐十九同意就要执行公开枪决了。
老实说,对于殷尚文的这个建议,徐十九觉得很吃惊。
龙口县十几个乡镇,比言老太爷更贪婪的土豪劣绅不在少数,有极少数土豪劣绅绝对已经够上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标准了,就要镇压、要枪毙,也应该镇压、枪毙这些可谓恶贯满盈的土豪劣绅,而不是像言老太爷这样的开明乡绅。
跟别的乡绅比起来,言老太爷真算得上开明乡绅。
“我的意见是,言忠必须枪毙。”殷尚文道,“言家镇的局面虽然说已经打开了,可乡党们的顾虑并未消除,言家在言家镇的影响力可谓根深蒂固,既便言三拳、言无忧兄弟投靠小日本当了汉奸,也丝毫无损于言家的地位以及影响力。”
“这种情形下,乡党们就不可能不担心,言家还会有起复的那一天,一旦言家复起,会不会实行反攻倒算?他们刚刚才赎回来的田、地会不会又被言家给夺回?还有他们从言家退回的历年多缴的佃租、利钱,会不会被讨回?”
“有这样的顾虑,乡党对我们民主政府的支持就会有保留。”
“只有镇压了言老太爷,以雷霆手段彻底瓦解掉言家势力,乡党们才会打消顾虑,真正拥护我们抗日民主政府,总之我认为,如果我们不能给予乡党足够的保证,抗日民主政府就不可能获得乡党毫无保留的支持。”
徐十九还是有些犹豫,出身不同、立场就不同,对于言老太爷这样的乡绅,徐十九是不抱什么恶感的,甚至就连言老太爷放贷,徐十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五分利在这个时代绝对算不上高利,何况言老太爷并未大斗进、小斗出
殷尚文道:“我也承认,言忠相比别的乡绅,已经算是开明乡绅了,但是无论他有多开明,他对本乡本党实施盘剥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经过我们县委的调查,言家镇共有一千余户,其中三百多户是言家佃户,言家镇的田地则有超过六成是言家田产。”
“言家的佃农和田产竟有这么多?”徐十九闻言也不禁微微吃了一惊。
“这还不算。”殷尚文又道,“其余六百余户也大多向言家借了高利贷,现实情形就是,这些年来言家的家产越来越丰富,光粮仓里积攒的粮食就够全镇食用三年有余,而其余大部份乡党,却几乎连隔夜粮都没有,这难道就是正常现象吗?”
徐十九听得暗暗心惊,问:“言家有这么多粮食?”
殷尚文道:“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如果镇压言家、没收言家财产,我敢保证,收获远比这个数字要大支队长,这对于十九支队来说,也不啻于雪中送炭哪,部队要扩编,要征兵可都离不开粮饷供应哪。”
见徐十九有些心动,殷尚文这是要把言家当肥猪宰杀了。
殷尚文又紧接着说道:“支队长,镇压言家还有一个好处,就连势力在当地根深蒂固的言家都被民主政府镇压了,那各乡各镇,还有哪个乡绅还敢跟民主政府唱反调?还有县城的这些商家,他们也该想想,总是敷衍民主政府的后果”
徐十九便也彻底动心了,正如殷尚文所说,言家盘剥乡党是不争的事实。
“好,这事我就答应了,不过不能搞扩大,除非是作恶多端、民愤极大的土豪劣绅,否则还是少杀几个吧。”徐十九道,“毕竟现在奉行的全民统一战线,现阶段,我们的首要敌人是小日本,只要这些乡绅商贾愿意抗日,还是对他们网开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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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老太爷被龙口抗日民主政府公开枪决,此事引发了极大震动。
不过最震动最大的,还是言家镇的乡党,对于言家镇的乡党们来说,言家就是天,言老太爷就是主宰,可现在,言老太爷已被枪毙,言家,也已经被抗日民主政府给抄家了,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言家已彻底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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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你于吗去?”
看到言老四虎着脸往外走,女人赶紧抢上来挡住了大门。
大门外,两个年轻人举着扩音喇叭走过,一边走一边喊:“乡亲们,父老乡亲们,减了租、减了息,也赎了地,今后就有好日子过,可是小日本亡我之心不死,他们很快就会纠集军队打过来,龙口很快就会遭到小日本进攻。”
“小日本比土匪恶霸更凶残,比土豪劣绅更苟刻,他们若来了龙口,我们就别想过好日子,我们的妻女将遭到他们凌辱,我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将被他们抢走,到时候,我们甚至连给地主老财当佃农都还要不如。”
“父老乡亲们,你们如果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如果想保护你们的妻女,想保住你们的田地财产,那就只有拿起钢枪,去参军,当兵打仗,我们用子弹、用手榴弹,去告诉小日本,龙口绝不是他们该来的地儿”
两个年轻人喊着话,走远了,言老四拧身又要往外走。
“老四,你不要去,我不让你去。”女人又一次挡住了言老四去路,她知道自家男人要去哪里,他想要去的是镇外的征兵点,他要去报名参加皖南抗日救国军,但女人对这有着极大恐惧,她无法想象,一旦自家男人真上了战场,一旦战死在了战场上,留下她个寡妇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可怎么活?
“娃他娘,我必须得去。”言老四决心已定。
当今天中午亲眼看到言老太爷被当众枪毙,然后工作组的人又将言家应找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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