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夫婿……
裴姐姐长得美,想得更美。
萧定昭微笑:“近日一直在替裴姐姐物色人选,只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裴姐姐才貌双绝出身高贵,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一时半会儿实在有些困难。裴姐姐多给朕一点时间,可好?”
少年温声细语,态度极好。
裴初初生不出责怪他的心思,只当他是真的在精挑细选。
而选秀那边也并未出结果,萧定昭称年岁尚小无心后宫之事,没把任何女人纳入宫中。
裴敏敏原本欢欢喜喜等着进宫,得知无人入选,顿时犹如兜头泼了一瓢冷水,气得拿剪刀剪碎了置办好的几十身新衣裳。
裴夫人想找裴初初算账,裴初初避而不见,裴夫人白跑了几趟,一怒之下断了给裴初初的月例银钱,想叫她在宫中举步维艰,再反过来求她。
春阳细碎。
裴初初安静地端坐在窗下,深青色女官服制在地板上铺陈开,神情温和地注视跪坐在案几对面的老宦官。
老宦官恭敬地打开锦盒:“小小心意,请裴女官笑纳。”
锦盒里是满满当当的银元宝。
裴初初毫不意外。
她从宽袖中伸出玉指,轻抚过元宝,唇角噙起几分笑:“刘爷爷实在客气,你看着我长大,想去掌管御膳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必送这样重的礼?”
老宦官赔着笑脸:“当是给您添些胭脂水粉。”
裴初初合上锦盒。
她知道,御膳房的油水实在令人眼馋。
这位刘公公,乃是冲着那份油水去的。
她抬眸,杏眼平静内敛:“您年纪大了,是该去好点的地方。”
得知事情办成,老宦官顿时笑逐颜开,对裴初初千恩万谢后,才颠颠儿地离开。
裴初初挽袖斟茶,神情仍旧平静。
婶娘断了她的月例银子,就以为她会低头。
可她身居后宫高位,想要银钱何其容易。
亏婶娘活了那么大年纪还如此天真,半辈子都算是白活了。
品玩香茶,裴初初从妆奁底层抽出一本账簿,将今日收到的银钱数额仔细写了上去。
她搁下毛笔,欣赏着账簿上滚雪球般越来越多的私房钱,笑容真心实意了几分。
若能嫁给高门郎君自然是上上策,可若是实在嫁不到合适的人,将来出宫时她也有足够的钱财傍身,做个富贵闲人也是使得的。
她其实不必忧愁后路。
黄昏时分,御书房。
萧定昭从奏章堆里抬起头,伸了个懒腰。
内侍宦官恭敬地呈上账簿:“天枢那边新送来的,陛下请过目。”
萧定昭挑眉,认出这账簿是裴初初的东西。
他接过账簿,熟稔地翻到最新一页,语气玩味:“八百两纹银换取去御膳房当差的机会……当真是好买卖。裴姐姐,她把朕的皇宫当成了什么?”
宦官笑了笑:“陛下前两年,就知道裴姑娘私自用权的事儿了不是?知道了却不问罪,说到底还是您一手纵容出来的。您对裴姑娘,十分宽容体谅呢。”
萧定昭不以为然。
他把账簿递给宦官:“按原样放回去,别叫她发现了。”
宦官离开后,萧定昭屈指叩击书案。
裴姐姐在宫中衣食无缺,她攒那么钱做什么?
当真想出宫?
她想出宫嫁人,他却不许。
少年嘴角笑容渐冷。
……
星盘轮转,四季更替,转眼已是两年之后。
裴初初端着茶盘站在宫檐下,佩戴的一圈兔毛围领衬得她小脸白嫩明艳,眼角那粒朱砂泪痣越发醒目。
她注视着满宫落雪,眼底情绪复杂。
天子说着要为她挑选夫婿,可是整整两年过去,他却只字未提夫婿之事,仿佛之前的承诺只是一场玩笑话。
过完年,她就要十八岁了。
该如何是好呢?
少女在心底暗暗叹息,正要进殿送茶,有人疾步而出。
裴初初后退两步,与檐下守着的宫女们一起屈膝行礼。
余光望去,那个中年男人满面春风,生得虎背熊腰,腰间佩戴龙形玉佩,乃是新近归来的镇南王,听说他这两年率军在东海与海国作战,连赢十几场,狠狠重振了大雍国风。
目送镇南王远去之后,裴初初缓步踏进内殿。
殿里燃着地龙,伺候的宫人都被屏退了。
少年天子身着素色常服,俊俏的面容上弥漫着怒气,抬手就掀翻了面前的龙案:“朕让你们都退下,听不见?!”
裴初初把茶盘放到旁边,扶起龙案:“可是谁惹陛下生气?”
见进来的人是她,萧定昭的表情缓和几分。
他的语气仍旧不悦:“还不是江蛮?仗着镇南王的身份,打了几场胜仗,就开始对朕蹬鼻子上脸!父皇也是,为何要册封江蛮为异姓王,此人天生反骨,就该处死才是!”
江蛮从前是雍王帐下的副将。
前几年立了战功,大约是入了雍王的眼,突然就册封江蛮为异姓王,还给了他兵权。
如今雍王暂离朝堂,江蛮的胆子便越来越大,逐渐在朝堂中结党营私大揽权势,对天子而言,无疑是一种掣肘。
裴初初安静地收拾书案。
她倒是没把江蛮放在眼里。
反而觉得,江蛮此人,更像是雍王特意留给天子的考验。
可她不敢明说。
她自幼就喜欢钻研历史和政事,却被国子监的老夫子耳提面命,叫她谨记“女子不得干政”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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