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浓烈醇厚的酒香。
“北地的烧刀子……”沈议绝闻出味儿来,语带不满,“镇国公,女子酗酒本就于礼法不合,你纵容夫人把烈酒带到国宴上,更是不妥。你也该管管你夫人了。”
宁晚舟走到南宝珠跟前。
他握住她乱舞的小手,拿帕子替她擦去唇角边的酱肉汁,淡淡道:“镇国公府的家事,不劳沈将军操心。我夫人一向端庄娴雅,若非有人怂恿,又怎会如此失态?寒姑娘一向举止轻佻,国宴醉酒这种事,也只有她做得出来。”
南宝珠醉醺醺倒在他怀里,扒着他的脖颈不松手,也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只噘着嘴鹦鹉学舌:“也只有她做得出来……是了,她一向举止轻佻的……”
沈议绝抱起寒烟凉,沉声:“你们骂谁轻佻?”
宁晚舟面无表情:“谁承认,便是骂谁。”
“宁晚舟,你大胆!”
“沈将军是要与我较量?”
寒烟凉被禁锢着腰身,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听见“较量”二字时,却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来呀,来较量呀!谁不敢上谁是小狗!”
一时间,以名门沈家为代表的家臣,和以镇国公府为代表的家臣,竟然彼此吵了起来,闹着哄准备斗殴。
萧弈慢条斯理地抱起南宝衣,径直离开了宴席。
绕过九曲回廊,仙鹤楼里的斗殴声逐渐远去。
他垂眸注视怀里的小娇娘。
他抱着她,她却抱着个小酒坛子,双颊红扑扑的,醉酒了也是乖乖巧巧的模样,不像南宝珠和寒烟凉那两个疯女子,咋咋呼呼的,瞧着便叫人嫌弃。
江风过境,南宝衣繁复的罗襦裙如水波纹般扬起。
她睫毛扑闪,突然在梦境里呓语般喊了声“二哥哥”,混合着酒香和芙蓉花香的声音,甜的叫萧弈心软。
于是他的神情越发柔和。
一路回到寝屋,他把南宝衣小心翼翼地放在卧榻上。
正张罗着给小姑娘盖被子,十苦从外面进来了。
他恭声道:“回禀主子,咱们今日的水师演习效果特别好,您在战船上亲自指挥,是没瞧见尉迟长恭的脸色!
“好家伙,他那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黑,跟五彩斑斓的油彩似的!江南的一众世家也被震撼到了,脸上满是不愿与您为敌的表情!
“还有那些贵女,看着您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待宰的老母鸡,那叫一个垂涎,恨不能立刻扑到您跟前去!”
十苦兴奋地报告着成果。
他想着那些世家贵女对自家主子的仰慕,又忍不住瞟了眼醉卧不醒的南宝衣。
他挠挠头,犹豫片刻,劝谏道:“主子,您如今是天子,偏偏后宫空置。各路诸侯虎视眈眈,都打着送女儿入宫的心思……主子,卑职亲眼见证了您和王妃的风风雨雨,后宫之事,您可要仔细思量啊!这些年,王妃很不容易的……”
萧弈已经替南宝衣脱下靴履罗袜,又为她解开盘扣。
他仔细掖好被角,淡淡道:“朕的脾气,你不知道吗?”
天下美人再如何娇媚,都入不了他的眼。
他只要南娇娇。
前世今生,皆是如此。
十苦放了心,笑嘻嘻道:“卑职提前恭祝主子拿下江南,也提前恭祝主子和王妃白头偕老至死不渝!”
他难得嘴甜。
萧弈勾唇,心情还算舒坦,赏了他一只金镯子。
春夏之交,江渚小岛气候温凉。
南宝衣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
醒来时,便看见夕色透帐而来,帐外光影绯红,想来已是残阳日暮。
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她被萧弈抱在怀里。
二哥哥大约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眼下残留着青黑色泽,此刻呼吸绵长匀净,大掌却牢牢禁锢着她的腰,仿佛生怕她离开。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交颈而眠过。
南宝衣眉眼温柔依恋,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颌。
男人的下颌线条漂亮流畅,却因为连日操持国事,生出些淡青色的胡茬,亲着扎嘴。
她正琢磨着为萧弈刮去胡茬,萧弈忽然睁开眼。
大掌抚摸过她的面颊,他轻笑:“在想什么?”
“二哥哥从前也是在意仪表的人,怎么如今连胡茬都顾不得刮了?”南宝衣伸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十苦没有照顾好你吗?”
萧弈握住她的小手。
小姑娘的手白嫩娇软,握在掌心,怎么都不腻味。
他垂眸亲吻她的指尖:“日夜想着你、想着小公主,哪里顾得上整理仪表?我只愿尽快拿下江南,好带你和小公主回家……更何况,男人的仪表又有什么要紧,我们家有南娇娇美貌过人,就足够了。”
男人的情话总是张口就来。
南宝衣抿着唇儿笑,笑得两颊绯红,不好意思叫萧弈看见自己脸红,于是拿帕子遮住小脸,只露出一双盈盈妙目。
小姑娘千般娇憨,万倍妩媚。
萧弈眼眸漆黑几分,握住她的手与她一起滚到被窝里,大掌熟稔地探进她的罗襦裙,连声音都带上了喑哑:“娇娇……”
他还没做什么,南宝衣突然惊呼一声,连忙退到床角。
萧弈怔住:“可是我弄疼你了?”
南宝衣迟疑着摇摇头。
她凝视萧弈,小心翼翼道:“听许多婆子说,女儿家分娩过后,会变丑变胖,在二哥哥眼里,我是否变丑了?”
萧弈失笑。
他伸手去捏她的脸蛋:“在我眼里,南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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