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凸起的颧骨和精瘦的面颊使得王守信和其兄长王守忠面目迥异,甚至让人怀疑他们是否是亲兄弟,不过王守信却的的确确是与王守忠为一母所生,皆是嫡子,只不过王守忠更长。
颌下的短须抚摸在手指间略略有些刺手,王守信修长却略显粗糙的手指能够证明他自己在武器修为上的造诣,策马前行,王守信目光多了几分怅惘,“这就是彭城?”
王守信抵达徐州的时间要比刘延司略晚,以至于王守信本来想和刘延司见一面的想法也落空了,也不知道是刘延司有意要避开他,还是真的赶得太紧,或者就是觉得现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吧。
徐州雄城,当然是王守信梦想之城,相比之下,青州就要逊色许多。
年轻的时候王守信跟随着兄长,也曾经梦想过马踏兖郓,兵进徐泗,一统齐鲁之地,但随着经历的增长,现实的残酷,让他明白,这年头,打江山坐江山都不是光靠能打仗就能行的。
当年泰宁军濒临崩溃的时候,平卢也不是没有打过泰宁军的主意,但是一来朱茂的泰宁军战斗力不弱,尤其是朱茂亲掌的几军,尤其骁悍,要对战,折损不小,二来兖郓沂三州的情况从来就没有好过,拿下这三州,不但无法为平卢带来多少收益,反而要背上巨大的包袱,所在在平卢文官群体中,异口同声的坚决反对打泰宁军。
不打泰宁军,平卢要想扩张,就只能向北面跨过大河入河朔,或者从东南入海州。
河朔的情况与泰宁军相似,无论是棣州、德州还是博州,这几年都是水旱不断,张处瑾自顾不暇,若是要打,不是没有机会,但是拿下棣州和德州又如何?且不说隔着一条大河守御困难,要在那边驻军光是人吃马嚼的耗费就让平卢吃不消,所以几经考虑,都只能颓然放弃。
唯一的选择就是南下海州,有盐利,且孤悬一隅,实在是最好的选择,但没想到就这么一选,立马就招来了大祸。
不,王守信也知道淮右兵发平卢绝不是因为平卢占了海州,海州不过是一个火引子罢了,或许让淮右提前动了手,迟早淮右也得要对平卢动手。
就这个问题上,已经归降的王守信和枢密使王邈谈过。
之前王守信单人独骑赴青州见了江烽,长谈了一次,但谈的内容却是平卢军的未来,并未涉及到整个淮右日后的战略,但是王守信也已经感觉到了江烽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勃勃雄心,分明不会就此罢休,只是淮右军的兵锋将指向何处却没有深谈。
在王守信看来,淮右极大的可能会在北面采取守势,而在南方有所作为。
毕竟晋梁之战虽然大晋开始占据上风,但是大梁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晋要想一下子就把大梁给彻底灭了,恐怕也不容易,光是大梁现在也还在郑州、汴州和宋州的十多万大军,就不是谁都能一口就能吞下的。
王守信觉得淮右是不是要在光申二州的问题上做文章,要不就是要重夺颍亳,要知道颍亳和光州都是划在了郡公规划的五镇之内的。
尤其是光州,那是南阳硬生生从淮右手中夺走的,现在缓过气来的淮右岂能不报这一箭之仇?
还有颍亳也差不多,蔡州袁氏趁火打劫多了颍亳,淮右会不反击?
没想到和王邈的谈话却给了王守信一个截然不同的信号。
王邈也很坦率,直接了当的表明,淮右要想确保整个淮北淮南的领土稳固,那么在北方拥有一个战略纵深就是必要的选择,还不仅止于平卢。
最后一句话让王守信也是浮想联翩,还不仅止于平卢?难道淮右还想用兵河朔?!
郡公大人准备要与天下人为敌不成?!
想一想这个念头都觉得恐怖。
江烽在南面与南阳、蔡州敌对,与李吴因为和滁二州的归属,一样龃龉不断,沙陀人一旦攻灭大梁,双方就会在兖郓徐一线形成对峙,沙陀人与淮右之间的关系肯定就会绷紧,如果江烽还欲北上征伐河朔,其敌人就不仅仅是河朔三镇,还有早就对河朔三镇怀有野心的契丹人了。
南边结仇于南阳、蔡州,哪怕李吴暂时不算,中原有取代大梁的沙陀大晋为敌,北面还要与河朔三镇乃至契丹人交锋,这真正就是在逆天行事了。
虽然觉得这里边肯定不完全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但是淮右肯定不会止步于平卢这个观点却早已经从王邈的语气中流露出来了。
这非但没有让王守信感到恐惧,反而让王守信说不出兴奋期待,为将者不就是期望能有一个足够强大的敌手一战么?
以前在平卢,畏首畏尾,打泰宁军没价值,打大梁不敢,打河朔得不偿失,好不容易南下海州,却弄得灰飞烟灭,非战之罪,而是平卢自身的战略定位和实力决定了命运,这也让像王守信这样的武将内心也是充满了沮丧。
现在归附于淮右了,有着淮南雄厚的钱粮基础,还有超越其他藩阀的术法力量以及远程打击武器做后盾,王守信觉得没有理由惧怕任何人。
管他沙陀人还是河朔军,抑或是契丹人,王守信觉得就一个字,干!
至于蔡州军和南阳军,王守信觉得更是应当好好教训一番这些只会在背后龇牙咧嘴的家伙,让他们明白,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却招惹不得!
所以当江烽设立五镇,并任命他为武宁军都督之后,他没有任何犹豫接走马上任了,南下徐州,就意味着也许要争夺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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