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南心里惦记着那几只等着他解剖的鸡尸体,坐在戈麦斯对面的坐姿异常乖巧,双脚并拢,两手端庄的放在膝盖上。
因为刚才的医闹,戈麦斯在办公室里帮阿蛮处理伤口的工具还没收拾,桌上还有沾着血的药用酒精棉。
简南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眼,眼观鼻鼻观心。
“和昨天那只鸽子一样,确定是ndv?”戈麦斯很坦然的当着简南的面收起了那堆给人类做治疗的工具。
简南昨天捉到一只受伤的鸽子,拿回医院化验后发现感染了ndv,只是这个片区没有人养鸽子,也没有找到其他的病体,所以他们当时只是在兽疫局提交了样本记录。
没想到今天就有人带着死鸡尸体找上门。
“对。”简南挺直了背,“这些鸡和那只鸽子一样,爪子里都有白鸟仙人掌的植物残渣,白鸟仙人掌在切市只有血湖附近有,所以初步判断这次的鸡瘟应该和血湖有关系。不过详细的数据还得解剖化验了才知道。”
戈麦斯点头,并没有马上接话。
简南眼神晃动,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安的摩挲着膝盖。
“联系国际兽疫局的事情由你负责,后续的接待工作也由你来做。”戈麦斯像是下定了决心,用的是命令的句式。
简南在椅子上挪动屁股,椅子嘎吱嘎吱的,他最不喜欢做这些事,他现在只想去实验室。
戈麦斯当做没听见。
“上周我收到一封谢教授的邮件。”他下一句话成功的让简南僵住了身体,椅子再也不嘎吱了。
“你自己看吧。”戈麦斯把电脑屏幕转向简南,不再说话。
简南没看,他低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的蜷成拳。
“谢教授说,他知道你到了墨西哥之后并没有自暴自弃,还做成功了几台重大手术,他很欣慰,也很高兴。”
简南一动不动。
“他说……”戈麦斯停顿了一下,改了口,“他希望我能把你安置在费利兽医院。”
很长的一封邮件,戈麦斯犹豫了半天,只复述了两句话。
坐在凳子上的简南挺直的脊背一点点的弯了下去,最终,和他低下的头一起,变成一个不想听、不想聊的防御姿态。
“我本来是想拒绝谢教授的。”戈麦斯自顾自地说。
他这两个月和简南聊了很多次,他知道和简南聊天,有时候得硬起心肠。
像对孩子一样。
“你也知道,我们这一带最近很不太平,我能力有限,没有办法保证你的安全,所以我联系了其他朋友,想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适合你的地方。”
他联系的结果并不如意,他大多数朋友都在大医院大机构,那样的地方,消息很灵通,都清楚简南曾经做过什么。
他知道那样的地方,并不适合简南。
“但是你发现了ndv,加上今天的这些死鸡,已经有足够的条件可以申请到国际兽疫局的专家过来。”戈麦斯并没有告诉简南他收到的那些拒绝邮件,“国际兽疫局的人过来了,我们这里在这样的时候也就相对安全了。”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所谓的地头蛇会想要和国际组织正面冲突。
“你的研究方向本来就是动物传染病这一块,所以我在想,你或许可以靠着你自己的力量保护费利兽医院,给自己找一个安置的地方。”
简南的椅子终于嘎吱了一声。
戈麦斯笑了。
“简南,有一点,我和谢教授的想法是一致的。”
“你很特殊,你以后的成绩肯定不止于此。”
简南在费利兽医院绝对是屈才了,他也不应该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
戈麦斯想给简南机会,让他靠着他自己一点点的回到正轨。
“要不要试试?”戈麦斯微笑,一如这两个月每一次让简南自己解决大手术的时候那样,微笑,并且信任。
简南不说话。
“你先出去吧。”戈麦斯挥挥手,“先把门外那些人安排好。”
简南站起来的时候还是低着头,戈麦斯把他叫进办公室不是告诉他可以回国,而是跟他说谢教授已经真的不要他了这件事彻底打击了他,他脑子里嗡嗡的,就像两个月前被打包送上飞机时那样,整个人没有实感。
他打开院长办公室的门,走出两步之后又回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钢笔递给戈麦斯:“昨天开会的时候你借给我的钢笔被山羊嚼了,这是新的……”
他在手术前跑出去买的,和之前的钢笔一样的牌子一样的型号,他灌了同一种墨水,墨水囊里的墨水也和之前的一样多。
戈麦斯接过。
简南低下头,转身想要离开。
“简南。”戈麦斯叫住他,“你应该知道这种互不相欠的社交方式并没有办法改善你的社交情况。”
反而会把想亲近他的人推的更远。
简南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但是你并不打算改,对么?”戈麦斯叹了口气。
简南这次没有犹豫,又点了点头。
他不改。
因为改了,他就得去判断亲近他的人到底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这个结果大多都让人失望,所以他不能改。
“出去吧。”戈麦斯挥挥手,不再劝他。
简南安静的帮戈麦斯关好了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谢教授发给戈麦斯的邮件。
因为他该死的瞬间记忆,他立刻就记住了邮件画面。
邮件很长,一整个电脑显示屏只显示了小半封,都是在和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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