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打开盒子,把药材摆在拓拔明烟眼下。
拓拔明烟看着躺在盒子里一模一样的药草,眼瞳狠狠一缩,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紧了紧手,带着点儿微颤的力度将盒子里的药草拿出来,反复端详,末了,她又将药材放回去,浑身发凉地说:“确实是出现在吴平手中,又让吴平死的不明不白,且又凭白无故跑到庞林房中,害的庞林又被问罪的那株药草。”
聂北说:“明贵妃既确认了,那这案子就没什么悬疑了,这幕后黑手,就是出自紫金宫的太后。”
拓拔明烟身子轻微晃荡了一下,脸色涮的变的惨白,她强撑着那股冲天而上的恐怖之感,力持镇定地说:“紫金宫是什么宫殿,聂大人比我更清楚,太后曾经走遍五湖四海,搜罗过很多珍贵药材,她的紫金宫里有这株药草并不奇怪,可能是有人闯了紫金宫,盗了这株药材出来作乱呢,聂大人素来有十六阎判之称,哪可能就因紫金宫有此药材就一口断定此事件就是太后所谓呢?众所周知,太后已死,不可能跑出来作乱的,聂大人如此武断,莫不是想为真正的幕后黑手遮掩?”
聂北听着这话,神情依旧如冰霜般冷漠,只诡异的是,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他淡声反问:“明贵妃如何就知道已死的太后不会出来作乱了呢?”
拓拔明烟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浑身寒意更甚。
她没回答。
聂北却兀自又说:“明贵妃是害怕事实当真如我所断,所以才这么污蔑我吧,说我是为了替莫须有的人遮掩,这才把案子断在一个已死人身上。可是明贵妃自己最清楚,这不是妄断,更不是武断,这就是事实。而太后一个死人,为何要出来针对明贵妃,明贵妃心里最清楚。”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加一句:“天道轮回,因果自有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时候到了,作孽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拓拔明烟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心脏狠狠一哆嗦,尚来不及反应,聂北就扬声喊:“勃律。”
勃律立马应声:“少爷。”
聂北说:“把药材收起来,归入刑部。”
勃律应了一声是,将盒子盖好,收回来。
聂北又喊华图,对华图说:“记下明贵妃的口供。”
华图正准备应是,门外忽然高喊“皇上驾到,皇后驾到”这样的唱词,院中的人皆是一愣,连忙各自收拾一番,出门见礼。
拓拔明烟也收起被聂北刺激的仍然哆噎不停的心,跟着去迎驾。
殷玄拉着聂青婉从御辇上下来,走到门口,就与出来见礼的人撞个正着。
等众人见完礼,殷玄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身上一一掠过,最后望向聂北,问道:“聂大人已经办完案子了?”
聂北说:“尚未。”
说完,眼睛往聂青婉身上停了一下。
聂青婉眉目沉静,波澜不惊地扫了一眼门口的人,最后视线停在了拓拔明烟身上,将她上下通体扫了一遍,开口说:“明贵妃的眼睛很肿,看上去像哭了,难不成是因为聂大人还没有将幕后真凶给抓出来,受了委屈?”
不等拓拔明烟回话,聂青婉又冲聂北说:“聂大人,这就是你的失职了,这么久了,这案子还没有破,皇上说你们在紫金宫搜到了药材,那这案子如今是怎么个破法?你说还未,是还未找到凶手,还是还未断案?”
她一出口,所有人就都看向了她,拓拔明烟不知道眼前这个皇后就是太后,她只是听着她这样的话,没觉得她是在关心,反正觉得她是在挖苦和嘲笑,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碍于这么多大臣和皇上在场的份上,不敢发作。
纵然她不气殷玄,也不会对这个女人有好脸色,自古情敌见面,谁会真的喜欢谁。
拓拔明烟并不想搭理聂青婉,又想到殷玄早上在紫金宫门前与她说的话,不知是该同情这个无知的皇后呢,还是该可怜她。
她不知道,皇上即将要为太后殉情了吧?
她不知道,皇上心里真正爱的人,是太后吧?
她不知道,皇上其实是为了护她,才要承担起一切罪孽的吧?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她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就是得到了皇上的心了吗?
呵,无知的女人才最可悲呢。
拓拔明烟在心里冷笑一声,却并不应聂青婉的任何话。
聂青婉也不在意她回不回话,最后那一句话也不是问她,就算她不知分寸地回话了,聂青婉也不会理她,一个叛主求荣的将死之人,也没什么资格说话了。
聂北听了聂青婉这话,正要回话,却被殷玄抬手给制止了,殷玄看向聂青婉,冲她说道:“你想听案情,咱们进去坐着,让聂北好好说给你听,不要站着,小心累着。”
聂青婉说:“也好。”
殷玄嗯了一声,不看任何人,只是小心地搂着她,往前走去。
众人连忙让开,拓拔明烟顿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她没有及时退开,挡在了殷玄和聂青婉面前。
拓拔明烟看着殷玄,他紧紧地牵着华北娇的手,另一只手还揽在她的腰上,那紧张宠护的模样一点儿都不似做假,他是有多在意华北娇,才会这般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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