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收回目光,看向随海:“当年的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知道?”
随海抿嘴,不敢说。
殷玄说:“朕了解她,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原谅一词,犯了错,就一定要受惩罚,尤其对朕,她比对任何人都要严厉,也更不留情。”
随海听着又哭了:“那皇上你不要给太后复仇的机会不就好了吗?”
殷玄笑,凉薄而无助:“朕若能挡得住她,她何以能让殷德都屈尊跪地,拜她为君,视自己为臣呢,整个殷氏,最硬的骨头就是殷德,可他却在她面前也折了傲骨,你以为朕能挡住她吗?你也别忘了,朕是她亲手带起来的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对付朕。”
没有人知道殷玄心中在想什么,随海以为皇上就这么认命了,其实殷玄是认命吗?不,他只是在堵,堵什么呢?堵他这一辈子最渴望的东西,堵她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不到生死一刻,他不会看清她,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不会认清自己的心。
话峰忽然一转,殷玄道:“一会儿你去写信,传给夏班,让他向华氏药门之人讨教起死回生之术,朕要知道华氏药门一族人是不是当真能够起死回生。”
话题转变的太快,随海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殷玄已经站起身,走了,他去找聂青婉。
随海一个人跪了一会儿,心情实在跟过山车似的,上上下下转了好多遍,最后一屁股摊坐在了地上,所以,腹黑的皇上也想来个死后重生吗?
比之太后,皇上你也焉坏呀!
随海起身,去写信,写完信就出去找了肖左,让肖左骑快马把信送到夏班手上。
肖左拿着信,虽然不明所以,不知道夏班好好的怎么就去轩辕王朝了,但还是应了一声是,领命走了。
随海又回去,找殷玄。
殷玄在恵孝院,在跟华图下棋,聂青婉和袁博溪在旁边观看,等谢右寒喝完药,和华州来了恵孝院后也跟着在旁边看。
两盘棋下完,都是殷玄在赢,殷玄无趣,丢了棋子,瞅了一眼天色,冲聂青婉说:“回宫吧,晚上朕想带你去皇陵拜一拜朕的父母,皇陵别院朕早已经命人打扫了,今晚在那里过,这个时候回去,还能趁天黑去扫扫墓。”
聂青婉蹙眉:“好好的仲秋节,扫什么墓,又不是清明。”
殷玄站起身,把她拉到身边,冲华图和袁博溪说:“朕先带婉婉走了。”
华图和袁博溪自不会拦,也不敢拦,华州和谢右寒更不会拦,可聂青婉不想回宫,她晚上还想找借口去一趟聂府呢,仲秋佳节,月圆之夜,她是打算跟聂家人一起过的,谁要进宫跟他过!
聂青婉说:“不想回宫。”
殷玄不理她,转头让随海去把马车赶到恵孝院门口,然后就拉着她往外走。
聂青婉不好当着华图和袁博溪以及华州和谢右寒还有那么多下人的面对殷玄不敬,憋屈地随着他上了马车,告别了父母和哥哥,等马车驶出华府,聂青婉冷着脸说:“你想回宫你便回,为什么非要让我也回?我难得回来一趟,今晚才是真正的团圆夜,你却把我拉走了,你就是存心的,存心不想让我过团圆。”
殷玄睇她一眼,心想,你心中的团圆到底在哪里,你心里清楚,身在华府,心却不一定在,朕把你拉走怎么了?就许你陪家人,不许朕陪家人?你现在是朕的妻子呢,就该跟朕以及朕的家人一起过团圆,就算朕的家人都不在了,可他们的墓还在。
殷玄哼一声,不理她,阖着眼,靠在了车厢壁上。
聂青婉说了半天话,可男人一动不动,连个腔都不搭,她也气了,屁股一抬,要坐到另一边。
动作惊动了殷玄,殷玄睁开眼,将她按住,抿唇说:“乖乖坐着。”
聂青婉说:“我坐别处。”
殷玄说:“朕这两天不舒坦,你不要惹朕。”
聂青婉翻白眼:“你不舒坦管我什么事儿,反正我要坐别处。”
殷玄笑,一把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住她,近乎贪婪地吞噬她的唇涩,末了,抵着她的唇低笑:“婉婉不让朕碰,朕怎么会舒坦,你乖乖坐着,朕难受,你若非要动来动去,那就在车上给朕。”
聂青婉被他的话给吓住了。
车上给他?
皇上的颜面呢?
聂青婉安静地坐着了。
殷玄双臂拢紧她,笑道:“婉婉听话的样子让朕更喜爱。”
这回换聂青婉不理他了。
殷玄高兴地蹭着她的发丝,闭上眼睛浅寐。
回了宫,殷玄没让随海回龙阳宫,直接让他去皇陵。
一路去了皇陵,将马车驶进了皇家别院,原本皇家别院都有兵力驻守,可今天过仲秋节,这些官兵们也回家过节了,别院里十分冷清,好在别院早已打扫干净,该备的东西也全部备齐全,吃喝用全有,包括扫墓所用的东西,也全部备好,有值守别院的士兵见到皇上的马车进来了,连忙上前叩拜,说了所有东西的摆放之地,就极有眼色地下去了。
殷玄抱着聂青婉下了马车,等将人放在地上后,他就让随海和浣东浣西去拿扫墓用的东西,等三人拿好出来,殷玄牵着聂青婉的手,去了他父母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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