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单是封后,还是立储君。
跪在下面的大臣们一时骚动了,以殷德为守的殷氏皇族之人们也骚动了,但今天是什么日子?现在是什么时刻?眼前又是什么场景?焉能让他们放肆?即便心中不满,对皇上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很气愤,可也不敢妄动。
再说了,皇上要立储君,他们这些做大臣们的只可建议,却不能一锤定音。
一锤定音的还是皇上。
皇上疼爱皇后,立皇后的孩子为储君,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历来君王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第一个皇子,必是下一代君王。
若是皇上说传皇长子,他们倒没什么不满,可皇上说——不论男女,皆为太子!
这可就不行了。
大殷帝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女子为太子的例子,更没有女子登基的例子。
这不是小事情,众大臣们面色很沉,但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反对皇上,让皇上下不来台,不然就是找死了。
殷德眉头狠狠一皱,当下就要站起身,被殷天野伸手一按。
殷天野说:“七叔,不要冲动。”
殷德怒吼:“他说的是什么话!我还不冲动?再不冲动他就要把大殷江山拱手让人了!什么叫‘不论男女,皆为太子?’若是女孩儿,哪能当太子!他就是胡闹!”
殷德的怒吼声很大,可惜,万丈城墙上的人听不见,虽然殷玄武功深厚,耳听千里,他听见了,可他装作没听见,聂青婉是完全听不见,所以,也没人搭理殷德。
跪在后面的殷氏皇族之人以及大臣们倒是听见了,但是,今日这场景,他们就是再怒再不满,也只能先憋着。
搅了皇上的封后大典,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劲,他可能会伏尸千里。
聂北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殷玄了,曾经,他是婉妹妹的孩子,是聂府一份子,聂府的人皆视他如己出,忠他护他,可他亲手杀死了他的恩公母后,断了他们之间维系亲情的桥梁,他成了罪人,也成了聂府一脉要手刃的仇人。
旁人不知道未来等待殷玄的是什么,可聂北十分清楚。
聂北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万丈城门之上那个模糊高大的人影,他想,殷玄可能也知道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所以,在封后大典上,他为婉妹妹铺了这一条安全之路,纵然他死了,也无人敢动婉妹妹一分一毫。
所以,在他死之前,他一定会让婉妹妹怀上龙嗣,以此来护她周全。
只是,婉妹妹会受他这个人情吗?
再者,婉妹妹需要他护吗?
聂北是该恨殷玄的,真的恨,可偶尔又会生出一丝悲悯,为聂青婉,为殷玄,两世纠葛,还是难逃一个情字。
陈温斩没有位列大臣之中,也没有挤在人群之中,他还是跟上一回一样,隐在无边无际的远方,抱臂看向城门的方向,他听到了殷玄的话,他看到了他二人相牵的手,他看到了小祖宗凤袍华发的样子,他虽心痛难过,却并不上前。
这一场复仇,到底是要了殷玄的命,还是赔上了她的心?
陈温斩冷眼旁观整个战局,不出现,亦不离开。
袁博溪听着殷玄这话,高兴之极。
苏安娴听着殷玄这话,嘴角冷冷地扯起一道极为讽刺的弧度。
华图沉默不言。
李公谨沉默不言。
李东楼挑了挑眉,心里也略略不赞同殷玄皇面那一句‘不论男女,皆立为太子’的话,可他也什么都不说。
华州和谢右寒以及王云峙听了殷玄这话,不可谓不震惊,但他三人都为华北娇高兴,纵然知道‘不论男女,皆立为太子’这话有些不妥,他们也不会说。
轩辕凌和元令月以及华子俊和宁北也在现场,只不过他四人没有在人群前头,而是在很后面,几乎看不到城墙了,但这话他四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但他四人不管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说,因为跟他们无关,他们也只是来凑个热闹。
云苏坐在酒楼之中,也听到了这话,他不由得佩服殷皇的勇气,若此人是他,他敢不敢当着本族之人以及大臣们和百姓们的面说出这话呢?
孤星般的锐眼往楼下对面的某个茶馆望去,看到坐在那里的宋繁华,他想,如果他的皇后是她,他也有那样的勇气,为她付出一切。
千山万海可越,情之一字难跨。
纵然强大如殷玄,也迈不过这个槛。
聂青婉是不管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是如何想的,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底下的众生,心里想着,她又一次站在了这道万丈城门之上,成为了大殷皇后,成为了正统的皇权,纵然岁月已逝,夫君易人,可王权依旧没变。
底下的众人虽然对于殷玄说的最后那一句话无比震惊,却还是跪地匍匐,高喊皇上万岁,皇后千岁,声音排山倒海,响彻寰宇。
城门典礼结束,便是游街。
这一回没有意外了,出了皇城大门,那些宫女们就把手上的鲜花撒了出来,抛至空中,一路花香伴着一路喜乐簇拥着御辇往各大街道去了。
游街的时间也是控制好的,游一圈回宫,刚好赶至午饭,大臣们纷纷被请进会盟殿,殷氏皇族一脉人也被请进会盟殿,今日的会盟殿,酒席如水,声势浩大,就连各大街头,在御辇回宫之后也排起了流水席,帝都怀城的百姓们与皇上和皇后同庆,庆今日封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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