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些嫌疑的地方拿到龙座前,让殷玄看了,又拿到陈温斩面前,让陈温斩看了,又一一拿到每一位大臣面前,让大臣们也看了,然后道:“现在是七月的夏天,就算时时洗手,手也会出汗,寻常的糙木,被这样时时染汗的手摸来摸去,用肉眼看,一时看不到什么,可等风一吹,细灰一落,木头就会变黑,可这个没有,没变黑不说,还显出一股胶香,遇汗而滋胶香的树木,称为南胶木,种在帝都怀城的通巷河畔,用以护卫河堤,而住在那一片的居民中,唯夏途归一个带了官衔。”
“再说这石头,看上去也极为寻常,却是做案的凶器。”
聂北把石头又拿到殷玄面前,让殷玄看了看,又拿到陈温斩面前,让陈温斩看,陈温斩看着那石头,心里有一股怪异感在滋生,他手一伸,将那石头从聂北的手中夺了过来,仔细摸了一遍,然后眸色一凛,望向聂北。
聂北面无表情地问:“陈统领摸出什么不对劲了吗?”
陈温斩冷哼一声,心想,这明明应该是百蚁吞虫寄宿成功的虫卵才对,为何变成了普通的石头,形状还如此相像,难道聂北没有发现那个虫卵?不应该呀,他若发现不了,那他还称什么十六阎判,回家种田得了!他定然发现了的,那怎么换了?
陈温斩能想到的原因就是聂北并不打算指证他,可不指证他也不能指证夏途归啊,这事儿本来就跟夏途归没关,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夏途归必死无疑,就连夏家,也得受到牵连,夏谦是太后时期的三公之一,当时不顾殷玄的挽留,执意辞官,本就惹的殷玄不快,殷玄要是借着这件事大发龙威,为难夏谦,那夏家会成为曾经的三公里最先覆灭的那个。
陈温斩蹙眉,当真不知道聂北在搞什么了。
他冷着脸,把石头递还给聂北,就看他要怎么将这事进行下去。
聂北接过石头,又拿给其他的大臣们,让所有大臣们都过目看一遍,然后道:“这石头就是一块很小的鹅卵石,没什么特别的,任意找个小溪,随便刨一刨,就能刨出一个这样的石头来,可它不寻常的地方就是上面有内力撞击的裂纹。”
这次,他让殷玄亲自看。
殷玄显得很是漫不经心,刚随海把证物拿上去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那个裂纹,那个裂纹到底是撞击而产生的还是人为的,他心知肚明。
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他也心知肚明。
他眉梢微挑,薄唇逸出讽刺的弧度,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在那里冷眼看着聂北自导自演,这个时候殷玄倒跟陈温斩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同仇敌忾了,他倒要看看聂北一会儿怎么收场,把夏途归推了出来,若这一出戏唱不好,那死的可不仅仅是夏途归,而是夏氏九族!
殷玄装模作样地瞅了一眼,说:“确实有内力撞击的裂纹。”
聂北又让陈温斩看,又让其他大臣们看,然后又道:“这石头是击碎御辇的凶器,是我在御辇的废墟里找到的,为什么单说它是凶器,而不说别的,因为御辇击毁后的废墟里全是灰尘碎梢以及木屑,唯这一个石头安然无恙。”
大臣们听的聚精会神,津津有味,听到这里,有大臣问:“那这也不能说此事件就是夏统领所为呀!”
聂北道:“出手之人不是夏统领,是武功高强者,有可能他的武功还在皇上之上,而他不露面,是因为他不是我朝中人,他是江湖人。”
一句江湖人,生生把所有人都说呆了,包括陈亥,包括陈津和陈建兴,包括陈间和陈璘,亦包括陈温斩。
江湖人?
这个词出现在这里,不能不让陈氏一族人多想,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氏一族人想用江湖人杀聂北,这还没行动呢,聂北就在金銮殿上说有江湖人想杀皇上,这听上去真的有点让人心惊肉跳。
陈亥眯了眯眼,锐利地盯着聂北,心想,他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在这里先把江湖人提出来,往后当真有江湖人在帝都怀城兴风作乱,他就可以一语咬定这些人又是冲着皇上来的,进而顺藤摸瓜,再把矛头指他陈府?
不管是有意刺杀皇上,还是有意害婉贵妃,这都是死罪。
陈亥冷冷地在内心里笑了一声,想着聂北就是聂北,十六阎判的威名也着实不是白给的,但你今日放了陈温斩一马,我陈府亦不会放过你。
陈亥收敛神情,站在一边,也看聂北怎么将这出戏唱下去。
聂北是不管任何人的想法的,他将那两件证据一一解释清楚了后,又将证据放回去,随海拿着又摆在了殷玄面前的龙案上。
聂北冲殷玄拱了拱手,说道:“皇上派人去夏途归的屋中搜一搜,看能不能搜到这种箭。”
殷玄转头对随海道:“让戚虏带人去。”
随海说了一声是,连忙出去通知戚虏,戚虏听了,二话不说,带着御林右卫军们就去了夏途归的家中,待回来,戚虏怀里抱了十几根那样的箭,大臣们都冲上来围观,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还伴随着很多大臣们的惊叹声和不可置信的声音:“真的是夏统领?当真没看出来呀,他平时老实憨厚的,还是夏公家的嫡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呢!”
有人低应道:“你不知道夏公当年跟皇上闹的有多不愉快吗?或许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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