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婉将笔搁下,带着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上前见礼。
在拓拔明烟来之前,皇后陈德娣也在想着怎么让皇上开口解了荒草居的禁令,然后把聂青婉要到自己的院子里来。
能进寿德宫,对刚新进的一个美人来说,那是莫大的荣耀。
昨日之前华美人可能还会逞着一抹傲气不接受皇后的恩惠,但今日,她必然会接受。
只不过,还没等皇后行动,拓拔明烟已经抢先一步,来到了荒草居。
当听闻这个消息后,陈德娣冷笑着捏着香兰豆蔻的手,歪倚在凤座里面,喝着茶,既然拓拔明烟已经去了,那她就不能再去。
一盏茶喝完,何品湘将杯子接过去。
抱在怀里之后,她出声道:“娘娘,我们不做点儿什么吗?就让明贵妃如此去了荒草居,那华美人一定十分感激她,今后定会大力帮她。”
陈德娣把玩着长长的手指甲,笑的不阴不阳:“若真是如此,那就连着华美人一起拔掉,不过,就我看来,那华美人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起先拒了明贵妃一次,就说明华美人并不愿意跟明贵妃有什么牵扯,今日若接收了明贵妃的好意,那也只能说华美人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人,去了烟霞殿,明贵妃不一定降得住呢,指不定会间接的帮我除掉这个眼中钉。”
她松开手,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说:“我们就坐观其变吧。”
皇后想渔翁得利,可她不知道,以前的后宫她当家,但如今的后宫她却当不了家了。
拓拔明烟进了荒草居后,聂青婉领心腹宫女行礼。
拓拔明烟上前扶起她,笑着说:“那天去给皇后请安完,我这身子就有些不爽朗,后来听说华美人生病中暑了,极想过来看,又实在起不了床,还来不及派宫女过来,就又听说皇上禁闭了荒草居,这好不容易等身体好了,我就没办法不让自己过来看,如今,华美人可恢复了?”
聂青婉道:“已无碍了,劳明贵妃记挂。”
拓拔明烟笑道:“都是自家姐妹,我哪能不惦记。”
她说着,拉着聂青婉的手往树下的那个长桌走去,走进后,看到桌面上铺着宣纸,还有文房四宝,宣纸上面零稀地排着几行小字,她没去看那小字,只转眼问聂青婉:“在练字?”
聂青婉道:“嗯,无聊就打发打发时间。”
拓拔明烟道:“我一个人住在烟霞殿,大多数时间也是无聊的,妹妹愿不愿意去烟霞殿陪我?”
聂青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自在羌族余部救下她开始,到至今,有十五年了,十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有形的,无形的,容颜,岁月,亦或是人心。
曾经她喊她姐姐,如今她称她妹妹,是不是很讽刺?
而风水轮流转,曾经拓拔明烟跪趴在聂青婉的脚下,祈求聂青婉的援手,如今,聂青婉需要拓拔明烟的援手,不过,可悲的是,不管是过往还是现在,拓拔明烟都是最先低头的那一个。
她屈尊降贵,就已经预示着,她已经输了。
聂青婉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明贵妃在我进宫的那一天晚上说过,驳了你的好意,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你心中对我有恼,为何还要帮我?”
拓拔明烟倚靠在桌前,伸手拿起那张宣纸,看着上面的字迹。
陌生的字迹,看上去还很蹩脚。
晋东郡主的字,写的可真是难看。
不过,这句话写的倒是极有意思——没有风暴,帆船不过是一块破布。
她为什么会写下这样的一句话呢?
是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这后宫就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皇上主宰着这片海域,而她们看着光鲜亮丽,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只只乘风破浪的船只而已,稍有不慎,就会船沉大海,尸骨无存。
拓拔明烟看着那一句话,很久都没出声。
缓缓,她搁下宣纸,仰头看了一眼树影斑驳的暮色,唇角轻勾一簇寡淡的笑容,说道:“之前邀华美人去烟霞殿住,也是我太寂寞罢了。”
这么个时候,拓拔明烟心里虽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从太后离开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人。
拓拔明烟是曾经跟在太后身边的人,可以说,还是大红人。
太后活着的时候,众所周知,任吉和殷玄是太后的两大爱将,拓拔明烟随侍在太后身边,也跟着水涨船高,即便她的身份卑微低贱,可因为周身的太后光环,倒让她也变成了神之左右手。
太后死后,任吉不知所踪,殷玄执掌大权,拓拔明烟成了新皇的至宠,这多少让后宫里的妃子们不服和不满,但她们不服不满了也不敢当着殷玄的面说,更不敢明目张胆的当着拓拔明烟嚼舌根,只不过不亲近她罢了,即便她恩宠至甚。
后宫的妃子们,要么唯皇后马首是瞻,要么就各安其命。
拓拔明烟也降不下身份去拉拢她们,索性就成了独往独来的一个人。
这听上去很奇怪。
历来深受皇上宠爱的女人,一般在后宫之中都有很多追随者和拥护者,不管她们是真心或是假意,都会借着巴结讨好的机会来多接触皇上。
可偏偏,在大殷的后宫,不是这样。
大概是因为殷玄太冷心冷情,也或者是拓拔明烟本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故而,让一些即便想上来讨好的人也望而却步了。
久而久之,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之所以想让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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