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郅诧异的瞧着墨玉掰开了床前脚凳,掀开了脚凳下的板子。
这是一块铁板,坚硬至极。
“走吧!”墨玉点了一盏灯,提着灯笼往下走,“仔细脚下。”
“皇祖母,为何你的床底下会有这样的地方?”薄钰不解的开口,声音在这阴森的甬道里传出去甚远,透着一股子森森寒意。 “当年有人特意挖出来的。”太后轻叹,低眉看了沈郅一眼,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沈郅从始至终都是目视前方,不温不火,面不改色,这性子委实像极了他爹薄云岫,沉稳,安静,话不多,但极为固执己见,一旦认定,纵死不悔改。
“其实一直以来,人都在这儿,平素也只是让墨玉下来看看便也罢了。”太后解释,“再往前走就是了。”
继续往前,就是一间密室,门关着。
墨玉推开门,里面旋即响起了清晰的铁链声。
叮叮咚咚的声响,让沈郅猛地抽出手,快速冲上前。
精铁所铸的囚笼里,有一白须白发的老头,正靠在囚笼一角打瞌睡,手中还捏着一本书。许是看累了,又或者是烛光太晃眼,所以歇一歇。
听得有人进来,老头只是翻个身,连眼皮子都没掀开,继续睡觉。
“夏大人!”墨玉低唤。
许是习惯了,老头依旧背对着外头,一声不吭。
太后站在那里,冲着墨玉点头。
墨玉快速打开了牢笼,放了沈郅进去。
薄钰皱眉,静静的站在牢笼外头,双手攀着栅栏,不敢发出声音。他看着沈郅一步一顿,压着脚步声走到那老头身后,再毕恭毕敬的跪地磕头。
心头酸涩,薄钰微微红了眼眶。
“外祖父!”沈郅低声开口。
大概是突然听得稚嫩的声音,老头有些惊诧,冷不丁转身,险些打翻了手边的烛台,待手忙脚乱的扶稳了烛台,他才眯起眼睛瞧着跪在跟前的沈郅,“这是谁家的孩子?你跪我作甚?”
沈郅直起腰杆,面不改色的瞧着他,“外祖父,我叫沈郅,我娘是沈木兮,也是夏问曦。您是我的外祖父,郅儿自然是要给您磕头的!”
语罢,沈郅又磕了个头,“郅儿给外祖父行礼,愿外祖父身体康健,福寿延年!”
手中的书,吧嗒一声落地,老头颤颤巍巍的扶着栅栏起身,“你、你再说一遍,你娘叫什么?”
沈郅抬起头,“我娘叫夏问曦,如今改名换姓为沈木兮。外祖父,我是您的外孙,我叫沈郅!郅儿给外祖父磕头,给外祖父请安!”
“沈郅?”老头慌忙将孩子扶起,快速掸去孩子膝上的尘土,“你娘、你娘回来了?沈郅?郅儿,好名字,好名字!快,让我看看,哎呦,都是半大小伙子了,真好!真好!”
“外祖父,您莫伤心!”沈郅抬手,拭去夏礼安脸上的泪,“母亲很好,郅儿也很好,舅舅如今就在问柳山庄里,爹安排他进了府衙,想来依着舅舅的能力,很快就能出人头地。问柳山庄,就是当初外祖父的宅子,爹一直完好保存着,如今又属于咱们了!”
夏礼安老泪纵横,“没想到,我夏礼安有生之年,还能一尝阖家团圆的滋味。”
轻轻抱紧自己的外孙,那一瞬的激动,是所有的诗词歌赋,所有的言语都无法表达的。时隔数年,他在这里待着,久得不知年岁,只是枯等死去的那一天。
老天爷开眼,让他睁着眼,熬到了女儿带了外孙回来的这一日。
老怀安慰,老怀安慰!
薄钰默默的走进去,瞧了一眼牢笼外头的太后与墨玉,深吸一口气,跪地冲着夏礼安磕头。
别说是夏礼安吓了一跳,饶是沈郅也跟着懵了一下。
“钰儿?”太后愕然,这孩子是怎么了?
夏礼安是沈木兮的养父,沈郅叩拜外祖父,是理所当然之事,可薄钰……委实犯不上。
“我没有外祖父,但我和沈郅是兄弟,我也可以叫你外祖父吗?”薄钰问。
夏礼安一愣,皱眉瞧着沈郅。
“他是离王府的孩子。”沈郅只能这么解释,“是我兄弟。”
“我不是离王府的孩子。”薄钰摇头,“离王是我的养父,仅此而已,夏老大人,我能和沈郅一样,叫你外祖父吗?”
夏礼安将薄钰搀起,“你若是喜欢,就跟着郅儿一块叫。我年纪大了,喜欢热闹,更喜欢你们这些孩子。”
孩子,就是希望。
看着这两张稚嫩的面孔,他恍惚想起了当年,大雨瓢泼时,将夏问曦带回来的情景。那个丫头,冻得唇色发青,面色发白,哭声嘶哑,足以让人……动恻隐之心。
薄钰点点头,“谢谢外祖父。”
沈郅皱眉,“你这人,我有什么便抢什么,有意思吗?”
“有!”薄钰冲他笑。
沈郅摇摇头,无奈的轻叹。
瞧着这两个小人精,夏礼安是又哭又笑,“这是我数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语罢,夏礼安抬头望着外头的太后,“太后娘娘今儿带着孩子们进来,不知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想从我身上挖出什么东西来吗?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长生门也好,护族也罢,我一无所知。”
“夏问曦……”太后犹豫了半晌,“是哀家的女儿,当年哀家将她与魏若云的儿子做了调换,没想到魏若云竟然把她丢了!”
夏礼安冷笑两声,“报应!”
太后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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