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兮不说话。
黍离又道,“沈大夫,您就当可怜可怜咱们王爷,别再让他落得跟皇上一般的下场。”
沈木兮皱眉,想起了蹲在墙外扎营不走的皇帝,不免幽幽叹口气,“我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沈木兮推门而入。
外屋没人。
黍离眼疾手快,见着沈木兮进门,二话不说就把房门合上,可惜没有锁扣,否则他定是要落几把锁,如此一来……王爷明儿定是眉开眼笑,心情甚好。
内屋传来些许水声,沈木兮端着莲子羹往里头走。迈步进门的刹那,她快速背过身去,断然没想到薄云岫竟然、竟然在沐浴!
“又不是没见过。”薄云岫磁音微沉,“把衣裳给我拿过来。”
“你自己沐浴,不知道拿衣裳?”话虽如此,沈木兮还是挪开了步子,将莲子羹放在一旁,摸了衣裳往后退。倒也不是没看过,但是……隔了那么多年,有些东西早已模糊不清。
薄云岫单手抵着太阳穴,靠在浴桶壁处,瞧着这个像虾一般倒退的女人,颇为无奈的摇头。
下一刻,他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快速起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便已将她拽到了跟前。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沈木兮快速合上眼,不该看的不看!
“睁眼!”他的嗓子里若掺了旁的东西,沙哑得不成样子,“沈木兮,你不是什么都不怕吗?我身上哪一处是你没见过的?还是说,你等着我将你抱进来?”
腕上他的手,掌心烫得吓人。
沈木兮慢慢睁开眼,视线尽量盯着他的脸,避免往下看。七年前,他便是身材健硕,想起那些年那些事,她至今还是心如鹿撞。
蓦地,沈木兮微微僵直了身子,记忆中的薄云岫,肤光如玉,似乎……
沈郅说过,薄云岫的背上有伤,像是很久之前烫伤留下的痕迹。
“你这……是烫伤留下的疤痕?”她亲眼瞧着那烫伤从他肩头开始,蔓延至整个脊背,如同斑驳的花纹,丑陋又诡异,看得她触目惊心,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薄云岫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指尖在他背上轻轻拂过,带着轻微的颤。
“冲进火场里救你,房梁塌了。”他言简意赅。
沈木兮的指尖猛地一滞,鼻尖陡然泛酸,“为我?”
房梁塌了之后呢?
喉间生涩,沈木兮红着眼眶站在他身后,瞧着他满身的伤痕,这斑驳的烫伤痕迹,是七年前留下的。七年前她火中逃生,他竟不顾一切的闯进了火海之中,去救那个……早就逃之夭夭的她。
所以初见时,她恨着他,他又何尝不是恨着她。
她尚且换皮重生,可他换不了,所以留下了浑身的疤。
“我以为你死了,冲进去的时候就没打算活下来。”他背对着她站着,“可最后却发现这只是你的一个局,一个不惜一切逃离我身边的局,于是我疯了,恨不能掘地三尺把你找出来。夏问曦,我受过大火焚烧之痛,但更痛的是七年的相思之苦。”
“我承认,当年我不言不语,瞒下一切是我的错,我应该同你坦白,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关于夏家的事情,保不住夏家……我不能连你保不住。魏仙儿是个意外,我从未往那处想,可诸多误会,却让你误以为我与她不清不楚。没有解释,是我的错。”
他慢慢转过神来,目光灼灼的望她。
隔着氤氲雾气,薄云岫深吸一口气,“我说过,会照顾你一生一世;我也说过,会和你从红衣到白头;我还说过,此生唯有你一个妻。现在,还来得及吗?”
沈木兮忽然落下泪来,唇角凝着七年的苦涩,她扬唇笑了笑,“墙下哪位少年郎,生得这般俊俏,待本姑娘长大了,嫁给你如何?”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泪流满面,“看什么看,小心本姑娘现在就娶你!”
七年。
佛说,七年一轮回。
红了眼,疼了心。
兜兜转转,心上的那个人,依旧是你!
唇上的春,裂出温暖的阳光,暖了心也暖了身。
我行过山,也淌过河,只为这向往,用尽全身气力。我吻过山峰,也吻过大地,只为虔诚的等待你的归来,号令千军万马,列阵卿前,搏红颜一笑,此生无遗憾。
“薄……薄云岫!”她喊他的名字是那样的断断续续,喊得急了,便只剩下最后那个字,一直萦绕在唇齿间,怎么都喊不够。
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将她狠狠揉进怀里,恨不能就此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这辈子再不会有人,能将她剔除。
“夏问曦。”他伏在她耳畔,喊着她的名字,“夏问曦!”
她哭着点头,在,以后会一直都在。
两个人一起颤抖,便会明白,什么叫彻骨的温柔。所有的逞强,终究会变成相濡以沫,从此一遇终身,一睡……到底。
一直到日上三竿,沈木兮都没能起身,薄云岫亦舍不得起身。
他素来很是忙碌,作息还算是规律,今儿却是连朝都不上了,只想看着她窝在自己的怀里,那么近,那么安然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沈木兮是真的累极了,她若是知道某人憋了七年,一旦开闸就如同山洪一般,她是抵死都不会让他肆意妄为的。昔年涅槃换皮,昨夜倒像是拆骨重组,最后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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