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感到很不爽。
今天上午,他在4s店订购的劳斯莱斯到货了,可是财务部门说账户上的现金只有不到五百万了。
从市里的乡镇企业局辞职做老板已经十多年了,江氏集团的规模越来越大,江远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奢华。
江氏集团的实际管理者是马春妮而不是他江远,这一点江远心知肚明,他也曾经很多次试图找机会证明自己也是有能力的,但每次企业遇到危机,都是靠马春妮才得以转危为安,江远不得不让马春妮拥有更多的发言权。但他并不是心甘情愿地把一切都交给马春妮做主,他还在等待机会,证明他也是可以做大事的人。
马春妮虽然在大部分场合都照顾江远的面子,出头露面的事情都让江远去做,但这些都只是表面文章,都只是表面上的尊重。共同生活的二十年里,数不清的大事小事让她对江远的轻蔑越积越多。江远当然能感受到她的轻蔑,两个人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但他们也不会分道扬镳,他们的命运早已牢牢地捆绑到了一起。把他们捆绑在一起的,不止是婚姻、荣誉和财富,还有不能见光的罪恶。在企业遭遇危机的时刻,马春妮曾向有着复杂背景的九爷郑九龙求助,九爷慷慨地施以援手,也提出了让江远马春妮无法拒绝的条件——为九爷的组织生产制造伪钞的印钞纸。江氏集团就此被绑上了九爷的战车,再也不能解脱。
九爷就像悬在江远马春妮头上的一把刀,这把刀很锋利,但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极少在国内的九爷知道自己的厉害,但他从不盛气凌人,他总是尽量使自己的交易对手感觉舒服一点。
在和风细雨中完成惊心动魄的交易,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没有人会因为他的温和变得骄纵,也没有人能拒绝他看似平淡的要求。
在和他的交易中,江氏集团获益良多,也不得不按他的吩咐想方设法为对岸输送违禁品。
江远没有勇气拒绝和九爷的交易,就像他不甘心一直被马春妮压在头上一样,他也在等待机会,尽管这机会非常渺茫。如果一时半会儿没有机会,江远更愿意在享乐中等待,这对他而言,似乎意味着某种补偿。可是上午财务部门说提车的钱都不够了,这让江远感到不爽。
这天晚上,在临睡之前,江远倒了两杯红酒,开始宣泄他的不满。
“亲爱的,财务上的问题,我一般是不过问的,你也从来不让我多问——可是,今天,我预定的劳斯莱斯到货了,财务却告诉我,我们的账上只有不到五百万了,而且,下个月,我们还要为并购印刷厂再付一千五百万的尾款。”江远一边说一边端着两个酒杯,走到沙发跟前,将其中一杯递给马春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原来,我们是预留了足够的款项的。”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马春妮伸手接过酒杯,轻啜了一口,尽管她的语气没什么异常,可江远还是从中嗅出了一丝丝轻蔑的意味。
“如果下个月我们拿不出一千五百万,我们在银行质押的造纸厂股权就会成为银行的资产!”江远的声音不由高了起来。
“瞎担心什么?半个月以后,对岸的大成公司会陆续给我们发煤炭过来,我们会大赚一笔的!我算过了,二十万吨煤,我们可以赚四千万!”
“你给了他们什么?他们给你这么多煤炭?”
“当然……当然是他们没有的东西。”
马春妮放下酒杯进了浴室,把江远晾在客厅里。
第二天早上,保姆把早饭端到桌上,江远来到餐桌边坐下。
马春妮盥洗已毕,也来到餐桌旁。
江远看保姆不在,低声对马春妮说道:“九爷刚刚来电话,安排月底前做一吨半——”江远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低声道:“这次要一百元的,不用发到他们那边。”
“什么价格?”
“多给我们五千吨煤。”
“五千吨?三百万呢!合算!”
“胡正熙就在离山,估计要一直待到这批货印完。”江远说完,没来由地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的老同学,唐宋。他肯定想不到,我们对他做的事情会这么了解。”
马春妮怫然不悦:“他得了病身体不好,家庭负担又重,自然管不了那么多……”
“你心疼了?”
“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马春妮喝了一口豆浆,“我们……都对不起他……”
“他给谁干不一样?他要是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给他更多的钱!”
“你要是敢这样,九爷会扒了你的皮的!”
“我只是说说……”江远试探着说:“如果,只是让唐宋分享一下他的技术呢?”
“下个月开始,我们会有二十万吨煤炭陆续运到,利润非常可观——我们不需要和九爷抢生意……”
江远看着窗外,似乎没有听到马春妮的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2005版,面值一百,一吨半,你知道是多少吗?一个多亿……”
马春妮正色警告:“我还有必要重复吗——九爷这个人,真不是好惹的。你有这想法就很危险。”
马春妮的话并没有受到江远的重视,他早就派人在暗中跟踪唐宋了。自从江远奉九爷之命去打探唐宋的底细,获知唐宋在为九爷印钞,江远就有了自起炉灶的想法。他觉得伪钞市场广阔,就算自己偷着印成了,九爷也不会知道。
唐宋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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