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帅老师对“师傅”李胜男老师说,看见了吧,季扬扬、冯一凡同学及其家长们,一个个搞定,摆平。
李胜男老师笑道,你确实可以算是菜鸟逆袭。
潘帅说,呵,“御姐”,让你表扬一下别人会这么难,夸我还先把我贬成“菜鸟”。
李胜男看着潘帅脸上习惯性的迷糊表情,笑道,哎哟,说你“菜鸟”,可不是说你笨,只是说你原先有些懒。
潘帅心想,难怪你相亲老是成不了,跟男人不会说话,那么直。
呵呵。潘帅说,我是懒的,我一直挺懒的,我还在想呢,有没有懒人的带班办法。
懒人办法?李胜男捂嘴而笑,说,又不是做菜,还有懒人手册。
潘帅说到做的,他还真的在高二(4)班搞起了“懒人”带班实验。
他将全班同学分成6个团队,由学生自由组合。他说,不一定非得坐在一起的,随便,你们瞅着谁投缘,拉过来,组合,每人轮当团队长。
然后,这6个团队每周轮值“卫生”“纪律”“写名言”“课间创意”等各项工作。然后,亮点来了,在每周四举办的“班规活动日”上,由各团队轮流当家,讲述各自一周的发现,呈现草根意见,提出顶层设计方案,自我评价,pk打分……高二(4)班一时热闹非凡。季扬扬轮执“闪电组”团队长的那一周,他在班里组织了一场篮球赛,男女生混打,引来其他班同学围观尖叫;而一向懒洋洋的女孩王圆圆轮值团队长时,因带队友用抹布将教室地板手工擦了一遍,被人当场封为“王小妈”。
潘帅老师对前来取经的别班的班主任们说,我这人比较懒的,让他们去搞吧。
他说,我放权,让他们去搞,他们缺少展现自己的平台,换一句更实在的话说,就是他们缺少能让他们说了算的机会,我这儿就让他们说了算吧。
他说,他们学得太苦,学得太孤独,缺少聚的机会,所以我可怜他们了,给他们聚的机会,这就算是对体制的人性补充吧。
他笑了笑,说,呵,让他们搞,哪怕搞得像个家,也不错。
李胜男老师心里想笑:你自己都还没成家呢,先在班里带学生“过家家”了?
还没当家长的“懒人”潘帅老师,想带着高二(4)班的男生女生们“过家家”。
而夜自习归来,坐在家中挑灯复习的冯一凡,抬起头,看了一眼这屋子和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可没感觉这像一个“家”。
因为它的气场是乱的。这在他的眼里有些明显。
因为,三个人,犹如三股相互作用的力,如今虽已被纳进这同一个屋檐下,但它们隐含着逆冲、离散的因子。它们时不时就因各种日常琐屑,而在这屋子里呈现各自奔突的苗头,甚至能让你从空气中嗅到一缕局促、费劲、尴尬、茫然的气息。
毕竟是要离的人在同演这最后一场聚的戏,这很必然。
两口子多年积攒的问题,也总归是有它们必然的原因。
虽然如今为“中国式人生大剧——高考”,三人重新又挤住在了一起,并且表面已相安无事,这只能说演得努力,但演技毕竟无法招架生活的破绽。
作为中学少年,冯一凡对于中年人生悖论,没感同身受的能力,但作为儿子,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忧愁:他们对于他的力,是同向;而他们之间的力,时逆、时顺、时隐、时现,这屋子潜伏的紊乱气场即来自于他俩之间。
作为他俩之外的第三人,他清晰地瞥见了它,是因为它最终的走向与他这个小孩有关。
这走向的终点是:这个房间所代表的“家”是有限期的,无论是房屋租期,还是考试期限。
因此,他想让各股力往一个方向走。
他想,我要出手使力了。
这个晚上10点15分,冯一凡刷了三组数学题后,下楼来放风。
他看见乔英子和季扬扬已经在喷水池那边了,他走过去,说,嗨,你们在聊什么?
这依然是“书香雅苑”灯火璀璨的夜晚,无数窗口映着无数挑灯夜战的迎考少年的剪影。
这个晚上,楼下喷水池边的三个少年人聊了季扬扬即将出国留学的事。季扬扬已经办好了去美国的留学,下学期在旧金山读12年级,今年暑假之后他就将出发前往。对于即将到来的留学之旅,季扬扬充满兴奋,他说他要去看nba篮球赛,要去练球,要去学流行音乐,如果以后唱不红,那就学电影……
这个晚上,在季扬扬嘴里生辉的这条路,映照着他头顶上方“书香雅苑”无数挑灯夜战的窗户。是的,这是另一条路,如果有条件,可以不走你们这条路,切换路径。当然,这必须有条件,所以冯一凡、乔英子暂时只能羡慕。
这个晚上,季扬扬还说到了让他受窘的小弟弟。他说,我走后,他们的小宝宝就出世了,他们就不空巢了,我就不难为情了。不是我不喜欢小宝宝,而是我不喜欢我都快读大学了他们还给我搞出了个小弟弟。
这个晚上,冯一凡发现自己比羡慕他出国还更羡慕他有小弟弟。他对他们说,如果我爸我妈现在给我弄出个小弟弟小妹妹,那就好了。
他心想,真心的,可不是说说的,但你们不懂。
这个晚上,乔英子虽然未必懂冯一凡说这话的背景,但她说到她妈宋倩时,有类似的意思。
乔英子说,如果要生小弟弟小妹妹,那我先得给我妈找个老公,不把她再嫁出去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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