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命丫鬟将门窗关得紧紧的,虽然也并没有人来,虽然这是她的院子。
安晞月看着陈姨娘谨小慎微的动作,随口问道:“不知陈姨娘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近日来身子可好?”
陈姨娘坐下来,有些勉强的笑道:“二夫人已经吩咐过厨房,又送了那么多补养身子的东西来,我自然是好的,多谢四小姐记挂。”
她看一眼站在安晞月旁边的绿萝,似乎有话要说,为难的用眼神询问安晞月。
安晞月将手中茶盏放下:“姨娘有话便说,这儿没有外人。”
弄得神神叨叨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事儿,如果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杂事,她之后定不让陈姨娘好过。
这屋子里的茶水也是难喝到了极致,也不知父亲来了之后是上的什么茶,她连品种都尝不出来。
她抿过一口后便被苦得不行,忍住了皱眉的冲动再也不去碰。
陈姨娘的手紧紧攥着桌角,在安晞月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怔怔开口道:“大夫人孕中生病,连生出来的六小姐都带了病气,几个大夫轮番来看都讲不出这是什么病,大夫人熬了几年后气色越来越差,能坚持十年,已经是了不起……”
安晞月没想到陈姨娘会提起纪氏,眼神一动轻声问道:“你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吗?”
陈姨娘握着尖锐桌角的手越来越紧,似乎是想通过手心的疼痛来减轻心上的罪孽。
“我……”她眼带痛苦,大口喘着气道:“是我害了大夫人。”
安晞月心里猛然一惊,差点将手边的茶盏拂下去。
“你……你说什么?”安晞月声音微微颤抖,震惊的看向对面的陈姨娘。
陈姨娘觉得肚子有些疼,光是说出方才的话来就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抱着自己的肚子,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咬牙坚持说道:“当时……当时二夫人来问我,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孩子,只要我帮她……”
帮她,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多年之后竟然又绕了回来。
“我的家乡有一种黑色的虫,取尾部毒液,只消一滴,就可渐渐取人性命,而且被下毒之人开始并不会察觉出有何不妥,只有在毒液进入五脏六腑之后,才会慢慢显出病症来。”
“这个毒,目前根本没有解药,用银针更是验不出,就像是一个人自己身子渐渐虚弱下去一样,”陈姨娘说着说着眼里已经带了泪,回忆起这些事情来叫她很是痛苦。
因为她当年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只能看着纪氏一天天病弱下去,而她在做了这件事情后薛氏言而有信撤了她屋子里的汤药,一年后她有了安灵梓。
安灵梓的到来,终于叫她觉得前面所做的事情全都值得,她的那份愧疚感,也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薄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夜夜做噩梦,梦见大夫人满身是虫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看着她,一双黑色眸子直勾勾的,梦见六小姐睡在一旁不停哭闹。
她也心虚,可有什么办法呢?她的命,她的孩子的命,都在二夫人手中攥着。
这种情况一直到安灵梓长大一些才慢慢好转,她刻意的不去想那些事情了。
怨不着她的,是二夫人贪心想要管家权,才害死了大夫人。
可是现在她又有了孩子,说不定还是个男孩,她眼看着安灵梓这些年忍气吞声被人欺负,她多么想保护她。
陈姨娘慢慢顺着气,她的肚子一下一下抽着疼,叫她有些备受折磨,不知是因为肚子,还是因为别的。
“六小姐之所以生下来就身子虚弱,乃是因为身体中带了一部分毒,幸好不多,所以才养好了,也正是因为她带走了一些,大夫人才能熬那么久,”陈姨娘满脸泪水,痛苦不已。
“虫是我给二夫人的,其余的事情我不知道,”她终于颤颤巍巍讲完所有的事情,整个人目光呆滞仿佛已经被抽去灵魂。
安晞月终于得知这件陈年秘辛,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而后她看着陈姨娘笑了起来:“你既然已经害了人,何苦做出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是我的母亲逼你的吗?是她让你非害不可吗?”
她盯着陈姨娘的眼睛,一字一句恶毒道:“不,是你自己选择的。”
“装什么好人呢?果然是贱婢,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内里的贱骨头,你今天能有这一切,都是母亲给你的,你且得记着,若不是母亲,你什么都没有!”安晞月冷笑,伸出手来问道:“东西呢?”
“既然已经做了一次,那也不差第二次,”安晞月总算明白母亲当时说的那句“孩子能不能生得出还得看我”是什么意思。
掐住了陈姨娘的肚子,就是掐住了陈姨娘。
陈姨娘听着安晞月的话愈加痛苦,是啊,是她自己选择的,可是她还能怎么选呢。
她将那个黑布蒙着的盒子拿出来,打开给安晞月看:“这……这是我好不容易又寻到的一只,四小姐小心,一只只能取一次,取完虫就会死,直接接触没事,若是毒液进了肚子……”
那盖子刚一打开,安晞月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腐烂味道,她用帕子掩着口鼻去瞧,里面有一只胖胖的黑色甲虫待在干草团里,身上的黑色甲壳泛着绿色的光,尾部有一根短针。
安晞月示意绿萝将东西收起来,陈姨娘抓着盒子看着安晞月恳求道:“四小姐……六小姐没了母亲已经够可怜的了,可不可以不要对她用这个东西?”
安晞月觉得十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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