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集团对这届突然开办的太极推手大会下了血本。要在短时间内召集全国各大门派的高手前来,既要考虑到大家都不愿意输的面子问题,也要考虑到时间、空间距离和金钱上的可行性。刘念给春雨的标准是“出场费不设上限”,因此几家已经移居国外的门派代表,也都坐飞机赶来了。明德选了文化中心作为会场,包下来周边四家酒店最好的套房,就连从机场接人的司机和车辆都是租下了整个车行的库存,以至于春雨有一天悄悄告诉刘念,这是“花钱如瀑布”,刘念笑出声来,让她把水花搞得更大一些。
但刘念并不是全无担心。如果梅道远不来,这场盛会的目的就剩拉动gdp了,所有的钱都等于白花,四大集团和许多媒体已经准备了褒贬两份稿子,就等着看这一切是盛会还是笑话。刘念不止一次让陈一凡去问柳青阳的“工作”进度,陈一凡却为此跟他吵了一架,说一家地产企业弄太极推手大会,实在不伦不类。刘念信心十足的一句“只要能达成我们的愿望,就算是奥运会我也敢办”,又被陈一凡挑了字眼:“是你的愿望,不是我们的。”刘念被激怒了,指责陈一凡态度消极,看起来并不想促成这件事。陈一凡一言不发,办公室里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一凡,”刘念想握住她的手,却被甩开了,“我知道让一个长得像梅恒的人出现在梅先生面前意味着什么。”陈一凡冷笑着说:“你真的知道吗?梅恒死了五年了!师母因此精神错乱!梅先生花了五年时间愈合家破人亡的伤口,我们做了什么?我们找了一个柳青阳送到他家门口去——我真的觉得……这样太残忍了。”
刘念没有反驳。他知道他有多残忍,但是这个世界对他也从未手软。他自从进入商业领域就没有睡过一天无梦的踏实觉,熬夜和被公事吵醒几乎像呼吸一样频繁。他牺牲了爱好,葬送了年华,一直在奋力同残忍搏斗。他不觉得只有死亡才残忍,甚至,一些活着却停止不下来的痛苦,比死亡更令人难过。比如,他发现他和爱过、爱着的陈一凡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令他已经看不清她的模样,更别提默契地读懂她的内心了。有那么一些瞬间,刘念后悔自己选择了从商这条路,但是他拿着爆破遥控器看着“理想国”三个字的时候,又真切地知道那就是他的唯一的太阳、他永恒的光,也是他预计的终点:他一定要到那里去。
“这是救明德唯一的出路。”他平静地说。陈一凡站了起来,打算离开刘念的办公室。“一凡。”刘念叫住她,“希望你能够监督好柳青阳的工作。”公事公办的语气刺痛了陈一凡,她摔门离去。
而柳青阳从来不把刘念这些公事公办的短信电话当回事,甚至有一次刘念说他发了梅道远的资料给柳青阳的时候,柳青阳满脸吃惊:“我没有电子邮箱。”刘念这才知道柳青阳入职的表格是随手乱写的,邮箱的前缀是“ztwye”,按照柳青阳的解释,就是取“这他妈什么玩意儿”的首字母,甚至包括儿话音。刘念气得不轻却又不好发作,好话和威胁都说尽了,柳青阳也没有明确表达过梅道远出席与否的确切消息,这股怒气在推手大会开幕当天,爆发了。
刘念质问柳青阳的电话从早晨七点开始,每隔三十分钟一次,打到柳青阳被迫关机。随后,刘念勒令陈一凡去找人。陈一凡说柳青阳又不是她养的鱼,她怎么知道这人在哪儿呢?春雨跑到医院去看过,张小同说柳青阳早晨送了个早饭就走了,至今没见人,手机还关机了。
直到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刘念终于在文化中心门口看到了柳青阳。
柳青阳说:“请柬我送到了,他来不来我怎么知道?我说了,违法的事不做,我不参与绑架的。”
“明德的损失——”
“你有什么损失?”柳青阳觉得好笑极了,“空头支票让我去办事,钱还没见五毛呢,先说你损失,你损失什么——哦,你是想把坏结果都甩锅给我是吧。嘿,刘念,我跟你说,我现在穷得内裤都穿不起了,真不怕这个,多少钱,我都赔不起的。”
就连陈一凡都要被柳青阳的无奈和歪理邪说气疯的时候,一辆豪华轿车驶来,在门口停下。梅道远走下车来,刘念几乎是跑步迎上去:“梅先生,近来可好?”
梅道远向他和陈一凡点了点头:“托你们的福,都好。”
柳青阳站在一大堆记者后面,不经意和梅道远目光相对,梅道远点了点头。记者们抓住时机,疯狂地拍着这位商界传奇人物的照片。
刘念引梅道远进入大厦:“这边请。”
梅道远一马当先,走进会场,柳青阳借机抓住刘念衣摆:“喂喂喂,结账了,老板。”刘念哪有心思理他,一面让春雨拦住柳青阳一面说:“你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你这不是不要脸吗?”柳青阳大叫着。
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波澜,推手大会已经正式开幕。
因为怕各个门派之间互相忌惮产生罅隙,推手大会以表演和交流为主,场内不排名次,不分长幼,兼比兼学,只要有兴趣都可以一试。刘念怕气氛尴尬,特意找了武术学校的一些学生承担互动任务。当有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大大方方彬彬有礼地向在太极圈子里赫赫有名的王师父鞠躬请教之后,王师父愉快地与她推了几轮,还矫正了一些动作,场内气氛活络了起来,各个门派的师父徒弟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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