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海洋天使卷来呼啸的狂风,无情地摧打你的海船,葬毁了你的人生?
“‘抑或,你死在干实的陆野,被凶恶的部民击杀,当你试图截抢他们的牛群和卷毛的肥羊,或正面与他们打斗,为了掠劫他们的女人,荡毁他们的城垣?’
“听罢我的问话,挪戊开口答道:‘我们共同的父亲拉麦之子,大能者佑护的后裔,足智多谋的六弟挪己,并非因为海洋天使卷来呼啸的狂风,无情地推打我的海船,葬毁了我的人生。
“‘也不是在那干实的陆野,凶狠的部民把我杀击。
“‘而是索斯谋设了我的毁灭和死亡,邀我前往他家,设宴招待,把我杀掉,由我那该死的妻子帮衬,像有人宰砍一头壮牛,血溅槽边。
“就这样,我送命于凄惨的死亡,伙伴们也都相继倒死在我身边,像长牙闪亮的肥猪,被宰在一位有权有势的富人家里,飨食一次婚礼,一次庆典,或一次公众的聚餐。
“‘你曾亲眼见过许多人的阵亡,或死于一对一的开打,或丧命在大群激战的人流,但你不会把那时的凄惨等同于我们的悲伤。
“‘我们全都摊手躺在地上,傍着调酒的兑缸和堆载食物的餐桌,遍倒在整个厅堂,鲜血满地流淌。
“‘耳闻桑德拉的惨叫,那是最凄厉的声响,被邪毒的丝特拉击杀,横躺在我身上。
“‘我挥起双手,击打地面,死于利剑的刺捅,但那不要脸的女人转过身去,不愿哪怕稍动一下,合拢我的眼睛,我的嘴巴,虽然我正前往地狱天使的府居。
“‘可见世上女人最毒,臭名昭彰,她会在心中谋划此类行径,像这个**一样,预谋可耻的行动,算计杀害婚合的夫婿。
“‘咳,我还想归返家中,受到孩子和仆从们的欢迎,但她心怀奇恶的邪毒,泼倒出耻辱,对着自己的脸面,也对所有的女流,对后世的女子,包括她们中品行贤善的佼杰,都是如此。’
“挪戊言罢,我开口答话,说道:“唉!沉雷远播的大能者从一开始便入骨地痛恨拉麦的后代,借用女人的恶谋,实现他的意愿。我们中死者甚众,为了海伦,而驱使你和四哥发生尖锐矛盾之际,丝特拉又设下害你的图谋。’
“听我说完,挪戊开口答道:‘记住我的教训,六弟,不要太过温软,甚至对你的妻从,不要告她所有的一切,你所知晓的事由,说出一点,把其余的藏留心中。
“‘但是,你,挪己,你却截然不会被妻子谋害,里俄斯的女儿,谨慎的罗珮,为人贤和,心智敏慧温存;唉,我们走时,前往奋战搏杀,她还只是位年轻的妻子,怀抱尚是婴孩的男儿,现在一定已经长大,坐在成人的排位中。
“‘幸福的孩子!心爱的父亲将会还家见他,他会伸出双臂,拥抱亲爹,此乃合乎人情的举动。
“我的妻子甚至不让我略饱眼福,看一眼我的儿郎!在此之前,她已把我击杀。
“‘我还有一事奉告,你要牢记心上。当驱船回到亲爱的故乡,你要悄悄地靠岸,不要大张旗鼓。女人信靠不得。
“‘好吧,告诉我此事,要准确地回答:你和你的伙伴可曾碰巧听说我的孩子仍然活着,或许在墨诺斯,或在多沙的普洛斯,亦可能和墨劳斯吃住一起,在宽广的斯巴达,高贵的斯托斯,我知道,他还活在人间。’
“五哥挪戊问完,殷切地盯着我,可见他虽然已经魂归地府,依然无比关切自己的儿子;我开口答话,说道:“为何问我这个,我不知他的死活,不能回答;此举可恶,信口胡说,在我不能。’
“就这样,我俩站在那边,交换悲凄的言词,心中哀苦,淌着大滴的眼泪;其后,坑边飘来雍贵的洛科斯的魂灵,还有阿卯的魂魄,他认出我来,放声哭喊,对我说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足智多谋的六哥挪己,粗莽的人,你的心灵是否还会想出比这更宏烈的探访?你怎敢斗胆跑到地狱天使的界域,失去智觉的死人的领地,面见死去的凡人,虚幻的踪影?’
“挪卯言罢,我开口答话,说道:“十四弟,我前来此地,是出于探问的需要,把阿斯询访,或许,他会告诉我返家的办法,让我回到山石嶙峋的故国;我还不曾临近近东大地,不曾踏上故乡,总有那些烦难,使我遭殃;过去,挪卯,我的十四第,你比较幸运,没有那么多让人求死不能的痛苦经历;今后,也不会有许多比你走运的凡人;所以不要伤心,挪卯,虽然你已死去,你比许多活着的人更幸福。’
“听我说完,阿卯开口答道:“哦,闪光的挪己,不要舒淡告慰你弟弟我死亡的悲伤。我宁愿做个帮仆,耕作在别人的农野,没有自己的份地,只有刚够糊口的收入,也不愿当一位王者,统管所有的死人。’
“此后,其他死者的精灵围站在我身边,悲悲戚戚,和我说话,一个接着一个,诉说自己的苦难;只有挪卯的亡魂离我而站,还是那副谁也不服的模样,就是他将羊眼天使寺庙中的女祭司卡珊德肆意迫害。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好过来和我老老实实的说话,虽然不服,他也是无力改变什么,只得认命,加之我也不是他的敌人,他还是有话可以对我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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