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夕卿在蹭亮的公交车窗上看到了一道颀长俊拔的身影,那么的熟悉,熟悉到深入骨髓。
君夕卿一怔,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再也移开不了半分,陆夜冥…陆夜冥…
她灵动的眼眶里迅速凝结出了一层晶莹的水雾,是开心的,她真的很开心,娇艳的红唇都缓缓的勾了起来,陆夜冥…陆夜冥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
在她快要等下去的时候,他回来了!
君夕卿抽了一下通红的小鼻翼,然后颤抖的伸出小手,去抚摸车窗上的那道身影。
可是,她柔软的指腹刚抚摸上去,那道颀长俊拔的身躯突然消失了。
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陆夜冥呢?
君夕卿的小手触碰上了车窗,冰冷的车窗,没有一丝的温度,她猛然惊醒,刚才不过是她的幻觉。
他没有回来。
他还是没有回来。
一下子,君夕卿眼里的泪珠全部涌了出来,莹弱的香肩颤动,泣不成声。
这半年,所有人都接受了他不能回来的事实,似乎所有的哀恸和悲伤都在时光的流逝里开始沉淀,再沉淀,再也没有人提起他,不敢提,不能提。
她心里有一处伤,疼的不能去触碰,碰一碰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跟所有人一样,变得安静沉默,但是只有她心里的伤口再慢慢的溃烂,时光没有将她治愈,反而带给了她更深的痛。
陆夜冥。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君夕卿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儿子,泪流满面。
很快她哭累了,真的好累,也许未来会更加的累,黑暗在堆积,绝望在蔓延,她还需要接过他的手掌,勇敢的牵起儿子的手,他没有走完的路,她会替他一路前行。
她会带着儿子守着他的家,守住他的国。
“陆夜冥,我真的快等不下去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想你,真的好想好想…快想疯了…”
君夕卿闭上眼,进行了梦乡。
……
她做梦了。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这辆回家的末班车一直疾驰在繁华的大街上,这时司机突然刹车了,车门打开,有人上来了。
是两个黑衣人,接着两个黑衣人将一个轮椅抬了上来,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君夕卿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他穿着一身的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似乎故意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
他的身体佝偻着,好瘦,好像受了很多的伤,整个骨架都已经严重的萎靡变形了,他以前应该是一个很英俊很年轻的男人,现在一夕间老了太多太多,都已经像一个晨昏入定的老者。
黑衣人将轮椅推了过来,那个人离她近了,又近了一点,最后停在了她的身边。
那个人起来了,他动作艰难而缓慢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像电影回放的慢动作,坐在了她身边的椅上。
他过来了。
君夕卿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医院的味道,除了这股味道,她还嗅到了一股干净清冽的男人阳刚,这种男人气息让她太熟悉。
他缓慢的倾过身,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掌,拨开了小皮皮身上的毛毯,看着小皮皮粉雕玉琢的小脸。
小皮皮突然就醒了,睁开了一双惺忪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男人。
男人伸手,温柔而爱怜的摸着小皮皮的小脸。
“爹地~”
小皮皮奶奶的叫了一声。
“爹地~哈,爹地~”
小皮皮欢快的叫着,现在还不会说话,只会叫妈咪,爹地,姨姨~
“呵。”
身边的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嗓音格外的沙哑,像磨砂过后的。
他是谁?
君夕卿颤着纤长的羽捷,想要睁开眼,这是梦么,这是不是梦?
她想要看一看他的脸,她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他给她的感觉如此的熟悉?
这时男人缓慢的将胳膊搭在了她后面的椅背上,大掌托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让她枕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肩不再挺括,萎靡的向老人一样,但是他身上透着一股让人安心而从容的力量,让她想要依靠上去,永远的依靠着,不再离开。
周边都是安静的,公交车向皇城开去,车上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身边的男人抱着她,然后垂眸看着她的小脸,他缓慢的贴了上来,用自己的鼻翼抵着她脸上的娇肌,轻轻而温柔的摩挲着,带着深深的眷恋和思念。
他轻轻的亲了她一下。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呼吸不畅。
君夕卿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他好像呼吸困难,那清瘦的胸膛一上一下,吸气,呼气,也许下一秒就会断气了。
那两个黑衣人迅速将一个氧气罩戴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将他抬上了轮椅。
他走了。
他走了…
君夕卿看着他虚弱不堪的背影,试图张开嘴叫他,但是她阖了阖红唇,痛苦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很快他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不要走。
不要走!
求求你了,不要走!
陆夜冥!
君夕卿撕心裂肺的尖叫了一声,倏然睁开了眼。
睁眼的瞬间,脸上好烫,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砸落下来,她还在这个公交车上,只不过已经泪水模糊,她的小脸上全是泪。
君夕卿突然迷茫了,她怎么了,刚才是梦么?
公交车还在平稳的行驶着,小皮皮躺在她的怀里,粉雕玉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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