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蒙头在画室画作品,那一幅《燕明园小街》,路边砖延伸至远处,渐次变色,光和阴影,落在路上,落在人身上,落在那些散乱的商品上,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情绪,这确实是他画画以来,最有感触的一幅作品。而且他也能感受到,源种悬浮球从这幅画上得到的经验值,也是最多的。显然,作为油画源种,它是在鼓励林海文更加专注,更加用心地创作。
联培名额的事情,是哲昇告诉他的,两个人约着一块吃午饭。
“bbs上热闹的不得了,”哲昇也是个肉食动物,两个人的盘子,堆着各色肉类,几个女孩子走过的时候,都挺震惊的。
“上回我听有老师在说,估计是传出去了吧。”
“嗯,我看到的时候都好几个帖子了,刘成喜说,最开始的那个,就说是从老师那儿听来的。不过我看的时候好像删掉了,这种事情,是不是还没确定啊?不然怎么学校都不通知的?照理说,申请到审核,还有那边同意,都需要时间的呀,难道是后年才入学?”
“是吧,这边读完二年级,到那边入第二年。”
“你老师跟你说的?”哲昇是没有念头的,巴黎高美招的油画,跟他学雕塑的没啥关系,“哎,你老师是那边的教授,你应该有消息啊,你不争取一下?”
林海文嚼了个鸡爪子,还挺费劲的,他不太擅长吃这个东西。每每吃完之后,上头都是剩下的肉,瞧着是满浪费的。不过他偏偏又喜欢吃,不像是哲昇,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知之明,盘子里都是大肉块,鸡永远只吃鸡腿肉,不管是口水的,白切的,总归只吃鸡腿的,翅膀什么的边边角角,他都没买过。看林海文吃的这么费劲,就更打消了念头。
吃完一个鸡爪,林海文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想了想。
“哲昇同学,论坛上没有说别的?就说有这个名额?”
“我看到的好像就是这个,还有什么别的么?”
看来传出消息那个,还挺有步骤的,估计等大家热情起来了,再把林海文提前预定的消息丢出来,那会儿的民愤才叫大呢。
“呃,怎么说呢?这个联培名额,大概我老师是头一个知道的,我呢,是第二个知道的。你,知道吧?”林海文夹了一块肥肠,完全不在意那天他跟竺宇说的,对于央美的食堂卫生,他还是有信心的。毕竟里头都有学生打工来着,要真是脏成那样,不可能传不出来,搞艺术的,可不是那么好驯服的。
哲昇瞅着他的肥肠,“这个好吃么?”
“你不会自己试试啊?四块五一份,挺贵的呢。”
“啧,我妈打小就给我灌输,这东西不能吃的概念,可是好像蛮多人喜欢吃的。什么吊烧肥肠、蚕豆油浸肥肠的,我真的挺好奇的。”哲昇咽了一下,还是没去尝试,“哎你刚说我知道什么?联培啊,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你——你该不是说,啊?”
林海文默默点头。
“……卧槽啊,这,这你要被人骂死了。”
“本来就是因为我很优秀,才会有这个机会的呀。”林海文眨眨眼睛,“对不对?人们不应该为他们本来就不会有的机会,而感到失落、失望,对不对?再说了,我这也是为我们大央美打天下呢,等我出去了,说不定人家一看,哎,央美的学生是如此如此的优秀,有才华,说不定就此成为惯例,以后的人也有这个机会了。简直是造福一方,万家生佛啊。还要骂我?这个太没道理了。”
说到后头,林海文自己都觉得不忿起来了。
简直了,白眼狼嘛,一个学院的。
哲昇目瞪口呆,叹为观止,这是他头一回听到林海文的自我评价,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消化掉林海文的观点。
“那你也得做好准备,你的优秀不是人人都愿意看进眼里的。人家就是看见,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归你了。他们连个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哦,怪不得,刘成喜跟我说了,跟沈栋说了,却没有跟你说,他知道这个事儿?”
林海文觉得刘成喜不一定就是知道,之前一日游之后,他似乎就有点避忌了。所幸林海文跟室友们,也不太有时间混在一起,刘成喜这么着,倒也不突兀。
……
如林海文所料,很快,他被内定的消息,传开了。接着就是bbs上一篇“檄文”横空出世,把这件事情闹到了沸反盈天的程度。
央**bs其实是实名的,当然一般人看不到,但领导肯定是看得见的。所以发檄文的这位‘andrew’,必然是不怕被林海文知道的。
“巴黎高美固然是油画学习者的神圣殿堂,但多年来,华国学生也不是没有人考进去过。所以说大家是出于嫉妒之心,这就不必拿出来说了,一个高美学习的名额,还不足以让所有人去嫉妒。我们所争取的,是一个平等的机会,同为央美一员,不应该有人天然享受特权,也不应该去容忍这种现象。
林海文的比赛卷,我也看过,确实功力了得。所以应该也没有必要为确保万无一失,做出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情。更让人惊讶且寒心的是,学院竟然纵容了这种行为,或者说甚至是一手操纵了这种行为。
……”
这篇文章扣准了“公平”两个字,没有说林海文的画如何,也没有说林海文的名气如何,只是说有这样一个机会,理当所有人共同争取,最后花落谁家,那就各自认命。
不得不说,还是相当有煽动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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