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浮沉一眯,避开他的问题,道:“王兄以为君凰来了大燕还能活着回去?”
燕珏看着自寻椅子坐下的燕浮沉,心下微惊,“你此话何意?”
“王兄作何这般惊讶?早在决定将人引来大燕时,王兄便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是?”
是想过,但他觉得小师叔能应对。
可此番瞧见燕浮沉如此成竹在胸的模样,他便不确定了。
“这几日孤前来,王兄总拦着不让孤见着人,今次该是让孤见一见了吧?是否去王宫住,说来王兄也不能为倾城公主做决定。”
“不知本宫何处给了大燕王错觉,竟觉得本宫愿住你的王宫?”
两人闻声抬头,只见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缓步走来。
燕珏起身,有些意外,“倾城公主怎来了?”
顾月卿淡淡看他一眼,“珏王困本宫在此,是想与本宫的夫婿打一场?”
燕珏刚要说话,又被她清冷的声音打断:“珏王竟为这样一件小事将本宫劫来,难道珏王不知本宫骤然失踪会闹出多大的麻烦?一个弄不好便是战火起,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这就是珏王想看到的?”
凡战争者,必经久不停,也定是劳民伤财。
是以不管是商兀还是天启,顾月卿都选择损失最小的法子达到目的,就是为避开战事。
而她一人,系的是天启和君临,她手上还有万毒谷,往更深了说,她还挂着禾术的储君公主之名,她又与商兀联成了同盟。若她失踪的消息传开,这天下还能安稳?
若非君凰和她手底下的人不知她身处何处是否安然,此番断不会如此安静,这天下也定不会这般安宁。
当然,她与禾术及商兀之间的联系燕珏许不知,但君临和天启两国自来主战,兵力纵是比之大燕来要逊色些,却也是兵强马壮。两国合盟,岂非战四起?
这一点燕珏不会不知,然他竟为一场比武如此不管不顾。
燕珏和燕浮沉都没说话,因着他们都知她这番话并未说错,她确实有这样的分量。若她真有个什么好歹,这天下表面上维持着的平和便会被打破。
沉默良久,燕珏眼睫微敛,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天下事,天下人之事,与我并无相干。”
再抬眼朝顾月卿看去,眼神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自小师叔拜入药王山展露出武学上的天赋,与他打一场便是我的夙愿,为此,便是负尽天下人我也在所不惜。”
没有人能理解一个生活中除却武学便再无其他东西的人对一场比武的看重。
至少顾月卿是理解不了的。
负尽天下人?便是清冷如顾月卿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也不对,她是敢的。倘若威胁到君凰,莫要说天下人,就是她自己,她都甘愿牺牲……
这般想法一冒出,顾月卿就是一阵心惊。
不知不觉间,君凰在她心中的分量竟如此重了吗?
细致想来,她此前活着是靠复仇在支撑。她曾想过报了仇之后自己的样子,大抵就是回到北荒七城安然的过完一生,只不过那种的安然是没有任何念想的安然。
生,可过活。
死,亦无所谓。
然如今,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想如行尸走肉一般过完此生,而是要将君凰送上这世间至高之位,然后与他白头到老。
所以报仇之后,她才会选择与君凰回君临,才会开始对她此前并不感兴趣的天下事上心。
或许,武学于燕珏而言,就仿若君凰于她一般重要?
这般比拟虽是有些奇怪,但看燕珏方才那坚定的神情,显然就是如此。
然不管如何说,燕珏这样的做法她都是不赞成的。
“不过一场比武,珏王若要打,直接寻君凰便是,作何要绕这样大一个圈子闹得谁也讨不到好?”
“珏王当知本宫和君凰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人若与我们为善,我们断不会与人交恶;但若人与我们为恶,我们必百倍奉还。”语气平平,仿若陈述一个事实。
实则也确是如此。
她与君凰在某些时候行事作风相当。
“倾城公主有所不知,若是小师叔早便答应与我打一场,我又何至于冒这么大的险?”
顾月卿:“……”这样说来,她遭这一回罪很大的缘由还在君凰?
“珏王若当真想寻人打一场,本宫可奉陪,又何必舍近求远?”
一旁的燕浮沉一默,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跟着顾月卿进来,一直降低存在感惶恐垂首的冬雪见顾月卿一直站着,忙上前搀扶她,“倾城公主,您坐下说话吧。”
她拿到了倾城公主亲制的胭脂,比她平日里上街买的要好上太多。她原以为倾城公主当日不过随意一说,没承想竟是真的记下了。
如他们这样常年伺候主子的丫鬟,哪里得过主子如此厚待?更况这个人还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自此,她对倾城公主就是打心底里的敬重。
燕浮沉和燕珏齐齐看冬雪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燕珏继续道:“倾城公主武功天下少有人能及,若有机会,我自是想讨教一番,但公主这番有孕在身,我也不好占这个便宜。再则,与小师叔过招确是我的夙愿。”
这下顾月卿懂了,他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和君凰打一场。
“珏王可是想好了?若此番就解了本宫身上的穴道放本宫离去,一切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执意如此,便是到时候君凰念及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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